邱開冒 一丘千千壑 2022-03-26 08:50

村上春樹有句雞湯名言：“在高牆與雞蛋麵前，我永遠站在雞蛋的一邊。”其實，雞蛋沒長腿 ，哪怕受精卵也沒法主動撞向高牆，應該有人拿雞蛋往牆上碰。牆也振振有詞：我是保護者，防止有人來偷雞蛋。須知，世界上不都是那麽有情調的人，能在非禮農婦時堅守不搶雞蛋的底線。

當看到某些人忍著咯蛋的疼痛堅持騎牆時，不忍之心油然而生，在蛋和牆之間，真心站在蛋一邊，希望他能翻牆而過，避免蕭牆之禍。再說，老騎牆，對牆不好。

當一個人被逼急了，智商又處在欠費狀態，無法“急中生智”，隻能狗急跳牆時，該站在狗的一邊還是站牆的一邊？套用哈姆雷特的句型：是願它跳過去還是盼它摔下來，這是個值得思索的問題。

“狗急跳牆”一直含有貶義，其實是客觀描述動物或人在特定處境下潛力的迸發中性詞，有勵誌的一麵。因為“急”必須是一種真實的境遇中迸發出來的激情，所以是裝不出來的，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無法故意去“急”。如何激發這種潛力，是領導者的技巧，比如韓信就“破釜沉舟”來激發士兵勇敢的潛力。“置死地而後生”是“狗急跳牆”的必要條件，當然，運用不好就會置死地而死翹翹。

俄烏戰火燒了一個多月了，普京期待的“勢如破竹”轉化成了“強弩之末”，閃電戰打成了沉悶的消耗戰，軍事觀察者都看得昏昏欲睡。心高氣傲的普帝傾世界第二軍事強國的主力部隊，把仗打成這種熊樣子，引發大範圍的譏笑，帝國和大帝內心的怒火在燃燒，一步險棋正在成形——破釜沉舟的情景條件已經具備，狗急跳牆的潛力正在迸發。

烏克蘭在歐美支持援助下的頑強抵抗，逐漸給了普京“置死地而後生”的境遇和決心，西方人有點害怕了。

湯姆·麥克塔格（Tom McTague）在《大西洋月刊》撰文說：世界各國領導人麵臨的問題是，如何在確保這位俄羅斯總統被打敗的同時，為他提供一條擺脫危機的路線。

隻要西方加強軍事援助力度，打敗俄軍是不成問題的。關鍵是在戰後如何對普京善後的問題——如何讓他體麵地接受失敗，同時減輕他心靈受創傷的程度，如何給他做心靈保健操，以消除他鋌而走險急眼跳牆的可能性，是當下西方戰略家關注的大事。

湯姆·麥克塔格認為：
整個西方都有這樣一種感覺：不僅必須阻止普京殖民烏克蘭，他還應該為其野蠻行徑受到懲罰。這是一個自然正義的問題。但是，西方領導人還麵臨著第二個當務之急。可怕的現實是，自1962年古巴導彈危機以來，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接近核戰爭。在某些方麵，當前危機失控的風險甚至比肯尼迪和赫魯曉夫麵臨的危機還要大。
有可信的說法稱，如果這場運動以俄羅斯恥辱性的失敗告終，那麽不僅俄羅斯的國家威望和權力將會終結，普京政權本身也會終結。 ……當一個賭徒已經輸了很多錢，除非他能扭轉局麵，否則他就會破產，對他來說，合乎邏輯的事情是繼續加大賭注。這是西方現在可能麵臨的死敵。更糟糕的是，西方可能不得不將這位對手的血債一筆勾銷。 

讓俄軍徹底失敗是容易的，關鍵是怕普京不能承受劇烈的失敗；若俄國敗得太慘，西方也承受不起這種勝利之重。這也是歐美不肯支援烏克蘭進攻性武器的顧慮。必須拿捏好俄軍失敗的程度和失敗的方式，以不逼“普急跳牆”為底線。就像武林高手與性情激烈的三腳貓把式比武，隻能點到為止，再說幾句“閣下武功高強，在下佩服，今日算打了個平手如何”，如《俠客行》裏的石破天，用“旁敲側擊”給手下敗將留麵子。千萬不能把三腳貓摔個稀裏嘩啦，以防他咬舌自絕經脈，攤上命案。

普京確實是個戰略家，他發起的“特別軍事行動”看似莽撞，其實是有後招的。如果俄軍戰力淩厲，三天進入基輔，是為上策；現在眼看俄軍損兵折將的戰五渣水平，他就順勢祭出“哀兵計”，把全國全軍拖進死地，創造破釜沉舟的景況，往急眼裏憋，麵對高牆做急急欲越狀，把西方嚇出一頭冷汗，此為後招

那麽，當狗急跳牆時，站狗的一邊還是站牆的一邊，真是個問題。不能刺激精神不正常的人，是文明社會的共識，特別是瘋子手上有核按鈕時。說不定，真得圍三闕一，給他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