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二十二歲,初識是在實習工廠的休息室裏。她剛剛畢業要在下麵實習一年,於是認識了他,也是另一個設計院來實習的男生。 她爸爸恰好是這個工廠的總工程師,他要借資料看,她自告奮勇幫了。 他笑著說,我怎麽謝你? 女孩子大咧咧的說,不用,這算什麽。 他想了一下,說,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就在那間車間的休息室裏,外麵是嘈雜的機器轟鳴,他一首一首的清唱給她聽。 他是他們那間大學的文藝部長,以歌聞名。 一天,她生病了,帶來藥抱怨說太難吃了,可不可以不吃啊。 他笑彎了眼睛,說,我和你一起吃吧。淡定的吞下了那難吃的藥。 女孩子從此不再淡定。 春日,一群年輕人約了去湖裏劃船。 他說,湖水很好,我想下去遊一下。初春的水很涼,每年在湖裏都會有事故,有死亡。 女孩子看著他的眼睛,說,“你要是下去遊泳,我就跟著跳下去” 她,不會遊泳。 男孩子又一次笑彎了眼睛。 再後來,她嫁了別人,他也娶了旁人。 多年以後,在異國他鄉,深夜裏,為人妻,為人母的女子驀然想起那年說過的 “我跟著跳下去”。那一刻,夜涼如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