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社會病態不是別的，而是它自己還覺得自己很正常。

這個時代已經可怕到了什麽程度呢？好的東西是壞的，壞的東西更是壞的。好人在變壞，壞人在變得更壞，就是沒有人想著朝相反的方向走。

這是個腦殘的時代，為什麽這麽說呢？如果你看見缺心眼的億萬民眾，會被第四權力的媒體像孫子一樣地戲耍，就明白我在這裏說的是什麽了。

這個時代有著什麽特色呢？它逼著文藝人不得不學好。怎麽個學好法子呢？賣身、賣肉者，沒說的，公認的一等公民；出賣靈魂者，別爭了，頂多撈個二等公民；純賣藝者，說得好聽點，僅屬三流人士，搞不好連碗剩飯剩菜都混不上。

從某種角度來講，社會確實就是扼殺我們思想的劊子手。這不僅是因為我們早就成為社會的馴服工具，失去了那個曾經鮮活的自我，更因為它常用它慣有的手法，將一切超出平均之上的東西，壓抑成平庸的東西。

一般來講，蠢豬是不會搖身一變而成為雄獅的，它沒那個本事，法律也不允許它這麽任性。可是，如果把這件事放在人的社會中，不僅是可能的，而且很有必要。一切的一切就看你的拳頭有多硬，你是不是這場好玩的人生遊戲的莊家。

見過剛從娘胎裏生出來的壞蛋嗎？沒有！可是放眼四海，哪哪都是社會調教出來的惡棍。
有錢人的壞是一種壞，沒錢人的壞是另一種壞。在本質上，這兩種壞是一回事，隻不過社會隻接受有錢人的壞，而懲罰沒錢人的那種窮壞。

在社會這個小屋裏，無知是它的支柱，貪婪是它牆壁的顏色。

誰說人隻喜歡好的東西，他同樣也喜歡壞的東西，這要看他的處境。好和壞本沒有什麽明顯的界限，一切都是人為劃定的。

好的動機，未必就能產生好的結果，反之亦然，壞的動機，未必總是產生壞的結果。

人世間的每個人都有兩副麵具，一副是他自己認為自己該有的，一副是別人以為他該有的。這兩副麵具也許一模一樣，也許大相徑庭，也許他們能在命運旅途上的某個點上不期而遇。

陰暗的一麵，才是最真實的心情死角，沒有什麽拿不到台麵上的東西，需要再去遮遮掩掩地隱藏了。如果我們能接受這個陰暗麵，那還有什麽其它的東西是不能接受的呢？

我用歡樂回擊愁苦，我用寧靜撫慰喧囂，我讓幸福起訴悲哀。這是一個什麽時代？真理被逼著去諂媚偽劣，善良得看邪惡的麵子行事，誠實不得不為虛偽下跪。

一邊是無比的偽善，一邊是極其的率真，究竟誰能戰勝誰呢？讓我們這些無辜的看客去下賭，這不是難為我們嗎？我們也不得不先看看時代的臉色才敢下賭勝負的。

好事總有個起點，壞事的起點卻很難找到。
 

2024-02-05: 摘自《隨筆雜感 – 社會篇》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