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散記:心驚肉跳
文章來源: 野性de思維2024-01-11 08:08:05

東方明珠塔到底有多高呢?沒查過資料,所以不知道塔高的準確數字,但是我知道東方明珠塔太空艙的高度是351米。那個高度是到東方明珠塔觀光的人所能達到的最高點。



剛到東方明珠塔的的時候,是早上九十點鍾的時間。那個時候,天還是晴朗的,沒有太多的積雲。可是,買了票上去之後沒有多久,散漫的積雲逐漸地壓了下來,開始在塔的四周密布起來,把塔周圍供人們觀賞的風景給遮蔽了起來。

在東方明珠塔走觀光玻璃平台,讓我真切地體會到了一種心驚肉跳和屁滾尿流的感覺。在緊張得有點受不了的時候,趕腳著整個下半身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緊緊攫住了,神經係統已經失去了對身體局部的控製。如果那個時候,身體內不幸剩餘點存貨的話,估摸著它們肯定會在你失控的時候,下大氣如雷或者流淌出來。這就是所謂的“屁滾尿流”吧?這個時候的你,不再是你,身不由己。

一踏上觀光玻璃板,還沒來得及往下看,就聽見有人嗷地一嗓子尖叫,循聲側過身去望去,看見一個小臉煞白的美眉,正在用自己的胳膊,僅僅抓著身邊男友的手臂。她這麽一喊可不要緊,讓俺忽然意識到,接下來的時光恐怕不會那麽輕鬆自如、談笑風生了。

開步之前,我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把目光向下方移。當將目光定位在腳麵的位置時,隻見腳下一個個小黑點像泥鰍魚一般蠕動,那是馬路上的機動車輛在移動。忽然,感覺到心跳的速度在加快,什麽東西正在往上反,快要堵到嗓子眼了。此時此刻,不僅感覺著有點心驚肉跳,更不好的是,下半身正在被什麽東西給緊緊地抓著。本想抬起腳往前走,但是感覺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就是不肯聽話,往前挪動。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不知道是否每個人都有過“屁滾尿流”的感覺?雖說在絕大多數的場合中,我們並不是真的就屁滾尿流了,但是雙腿疲軟,再也邁不開腳步,下半身感覺到有點失禁肯定不是無中生有的事。越咀嚼這四個字,就越覺得老祖宗們所造的這四個字真是再形像不過了,把一個人的恐高症,以及遇到危險時所表現出來的自然反應,概括得沒有這麽貼切和真實了。

恐高症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是一種本能的自保。反過來一想就明白了,如果當初上蒼造人的時候,忘了給人身上安裝這種本能的反應機製的話,那每個人不都成為“唐塔”(電影《追捕》的人物)了嗎?個個都會像吃了藥似的,毫不猶豫地從萬丈懸崖邊上跳下去。

不信是吧?都別吹了,等你上去了之後,站在現實的麵前,當周邊什麽保護的東西都突然被撤掉了,你不得不從幾百米的高處,目不轉睛,死死地盯著下麵看的時候,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也會和正常人沒有兩樣。隻有你自己才知道那時的你到底會是個什麽東東。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不往下瞅,趕緊眼看前方,目不斜視,把目光從地麵上轉移開了,這樣才能讓恐懼感多少釋放一些。隻往上看或者往前看,讓腳下那片不講究武德的天地從眼前挪開,眼不見,心不亂,就好像下麵根本就不存在一樣,這樣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可是,我們來這裏是幹嘛來了,不就是找心跳和那種屁滾尿流的刺激感嗎?不好好地觀賞下麵世界的精彩,那種在別的地方找不到的刺激,還有必要花錢到這裏來找罪受嗎?

想想挺有趣的,人就是這麽賤,沒事的時候想搞事,一旦玩過頭了,又想趕緊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早幹嘛去了?沒辦法,人性的使然,這就是一撇一捺的我們,這才是那個被稱作“人累”的我們。

從塔上下來之後,剛才的那種心驚肉跳、屁滾尿流的感覺消失了,是在不知不覺中沒了的。忽然心生一種還是回到平淡無奇的現實中來才好的感覺。這就是人,不多也不少。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如果沒有剛才腥風血雨的洗禮,就不會有現在祈望平淡活著的欲念。過了一把心跳,接下來很有可能就會拚命地追求安謐,而不是另一次更加心跳的東西,即使你的欲念在挑逗你再次前往,但你的自保本能也會給你使絆子,給你的這種欲望進行非常規的降溫。

偶爾玩一次心跳,不僅能讓身心進行一下自我的良性調節,也能讓趨於有點麻木的精神得到電擊,把自己從就要頹廢下去的狀態中拯救出來。這未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隻要自己的身體能承受得了的話,這反過來說明我們還年輕,還有精力去拚體力和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