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ything has its limit – iron ore cannot be educated into gold. – Mark Twain 
每樣東西都有它自己的極限：鐵礦石不能被教育成金子。- 馬克•吐溫

在COVID-19疫情還在全球甚至美國本土上肆虐的微妙時刻，股市-NASDAQ，卻一反常態，像個任性慣了的猴子似的逆勢瘋漲，歇斯底裏的架勢與二十年前的那一出精彩的世紀之演很有那麽點相像，沒有人能看懂。眼前的這一切，使我想起中國的那句老話：“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二十前瘋了的美國，二十年前瘋了的 NASDAQ 股市……

一九九九年的某一天，當我還在科羅拉多的丹佛工作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急促地響了起來。我拿起了電話，電話的那一端自稱是華盛頓特區某家 IT（Information Technology 信息技術的縮寫）公司的CTO（Chief Technology Officer 技術總裁的縮寫）。我們先簡單地寒暄了幾句，然後他介紹了一下自己公司的情況。

末了，他切入了今天打電話的主題，他問我想不想搬到華盛頓特區，對他們的公司有沒有興趣，如果有興趣的話，他馬上會安排我去他們公司麵談。快結束的時候，出於好奇我問他是如何搞到我的信息的，他說他常在Forte網絡論壇上瀏覽，對我發表過的文章留有很深的印象。我明白了，沒怎麽猶豫就欣然應允了。

幾日後的一天，我飛往首都華盛頓。麵談進展得異常順利，他們公司馬上就給了我一個不錯的職位。我加盟後不久，當初招我進來的技術總裁，又從他原來就職的休斯衛星通訊公司挖到一個哥們兒到他這兒當部門總監。那個新來的人恰好與我分在同一個辦公室。

他和我一樣，我們倆之所以跳槽，心中都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期盼著能靠公司的大把原始股發一筆橫財。

那時美國的經濟如日中天，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高歌猛進的動人場麵。紐約的股市，主要是納斯達克（NASDAQ），與尾巴上拖著點燃的火藥筒正在狂奔的瘋牛沒有什麽兩樣。

在這一輪虛假的繁榮向著最後的極限衝刺的時刻，這個星球上所有叫得出名字的兩條腿的東西，皆爭先恐後地加入到這場史無前例的狂歡之中，唯恐錯過這最後一班開往萬劫不複的深淵的列車。當時“人累”所達到的顛狂程度簡直是聞所未聞、無以複加，與今日的中國股市並無兩樣。股市恰好又是那個時代的寵中之寵，所有的人都在談論股票，沒有人想跟股票無緣無故地結仇。

一天早上，我的同屋一進門就衝著我興奮地高喊：“QUALCOM公司的股票已經漲過1000點了。”一天就漲百十餘點，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誰還能矜持得住而坐懷不亂呢？誰又肯再坐屁股下麵的冷板凳呢？能不蠢蠢欲動嗎？

貪婪，一般來講，是一種貶義詞。可是，當它給人帶來巨大的成功時，我們不得不從一種正能量的視角來重新審視它。它極具傳染性，其速度和力度以及摧毀力，遠遠超出善良草根們的平庸想象能力。它可以在轉瞬之間就輕鬆地粉碎人們心中多年來夯實的道德底線。幾千年來的道德教化可以在瞬間就蒸發掉。當你憤懣地聽著別人得意地講述著他是如何一夜致富時，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兩隻無用之手，你難道不想衝上前去一把掐死那個家夥嗎？

這是怎樣的一個讓人眩暈的時代啊！寂寞是最讓人恐懼的。現有的一切次序已經紊亂。窮鬼，賭徒華麗一轉身就成了土豪貴族。看看那些股市的新貴們，他們正啜著甘冽的香檳酒，調侃著世事人生的酸甜苦辣鹹，摟著窈窕香女的纖細腰肢，大把大把地一擲千金，此生此世還有比這些更高尚的情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