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蘇向東

李明(化名）是一個35歲的中國小夥，去年他決定冒險走線來到美國，尋求更好的生活。他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了一些中介的廣告，說隻要花幾萬元人民幣，就可以幫他辦理簽證、機票和路線，讓他順利進入美國。李明心動了，他覺得自己在國內沒有什麽前途，工作收入低，生活壓力大，還沒有結婚成家。他想在美國試試運氣，說不定能找到一個好工作，或者遇到一個好姑娘。

李明賣掉了自己的房子和車，借了一些錢，一共湊了10萬元人民幣，交給了中介。中介給他辦了一個旅遊簽證，讓他先飛到厄瓜多爾，然後再從那裏開始他的走線之旅。李明按照中介的指示，帶著一個小背包，飛到了厄瓜多爾的首都基多。在那裏，他遇到了其他幾個和他一樣的中國人，他們都是要走線去美國的。中介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導遊，帶著他們乘坐各種交通工具，穿越了哥倫比亞、巴拿馬、尼加拉瓜、洪都拉斯、危地馬拉、墨西哥等國家，最後到達了美國的邊境。

這一路上，李明經曆了各種艱難險阻。他們要麵對嚴苛的氣候、惡劣的環境、危險的動物、貪婪的走私者、暴力的武裝分子、嚴厲的邊防警察等等。他們有時要在叢林裏露宿，有時要在河裏涉水，有時要在山上爬行，有時要在黑夜裏潛行。他們有時要忍饑挨餓，有時要忍痛不叫，有時要忍辱不發，有時要忍氣吞聲。他們有的人受了傷，有的人生了病，有的人丟了東西，有的人被抓了走，有的人甚至失去了生命。李明也不例外，他的腳上起了水泡，他的背上長了膿包，他的手上劃了傷口，他的嘴裏長了潰瘍，他的身上還被蚊蟲叮咬了無數個包。他每天都在忍受著痛苦和恐懼，但他沒有放棄，他一直堅持著，他覺得隻要到了美國，就一切都值得了。

終於，經過了兩個多月的跋涉，李明和其他幾個幸存者成功地越過了美國的邊境。他們立刻向美國的邊境巡邏隊自首，說他們是來自中國的政治庇護者，要求美國政府給他們保護。他們被帶到了一個拘留中心，等待審查和麵試。李明在那裏呆了一個月，他每天都要接受各種詢問和檢查，他也要填寫各種表格和文件，他還要找律師幫他準備庇護申請。他覺得這裏的生活比走線的時候好多了，至少有吃有喝有睡，還有空調和電視。他覺得自己離美國夢越來越近了。

一個月後，李明的庇護申請被初步批準了，他被釋放了出來，拿到了一張臨時的工作許可卡，也就是所謂的工卡。他可以在美國合法地工作了，不用擔心被遣送回國。他覺得自己太幸運了，他以為他的美好生活就要開始了。他打電話給國內的親友，告訴他們他已經到了美國，他已經有了工卡，他很快就會有錢了。他的親友都為他高興，也都羨慕他。他覺得自己是個英雄，是個成功者。

李明從拘留中心出來後，他沒有地方可去，也沒有人可找。他隻能跟著其他一些中國人，住在一個破舊的公寓裏，每個月要付500美元的房租。他開始找工作，但他發現在美國找工作並不容易。他不會說英語，他沒有文憑，他沒有技能，他沒有經驗，他沒有關係，他沒有信用，他什麽都沒有。他隻能找一些低端的、辛苦的、危險的、沒有保障的工作，比如在餐館洗碗、在建築工地搬磚、在超市收銀、在快遞公司送貨等等。他每天要工作10個小時以上，每個小時隻能掙10美元左右，每個月的收入也就1000多美元，扣掉房租、吃飯、交通等開支，剩下的也就幾百美元。他覺得自己在美國過得比在國內還差，他覺得自己被騙了，他覺得自己是個傻瓜，是個失敗者。

李明漸漸失去了信心和希望，他開始懷念國內的生活，他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他開始想回國。但他又不敢回國，他怕回國後會被當成叛國者，會被迫害，會被抓起來。他也不好意思回國，他怕回國後會被當成笑柄，會被嘲笑，會被鄙視。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擺脫的困境，他覺得自己沒有出路，他覺得自己活著沒有意義。

就這樣，李明在美國過了一年，他沒有什麽進步，他沒有什麽改變，他沒有什麽收獲，他隻有一張工卡，一張沒有用的工卡。他現在正在申請延期工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美國呆多久，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期待什麽，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