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國之下的澳洲 （七十九）

友善的德國鄰居

疫情不僅改變了人們的生活狀態，連常見的問候語都起變化了。回到澳洲後，碰到鄰居們，不是像在國內問：“吃了嗎？”但也不是像以前那樣說聲：“早上好！” 或者問一句：“你好嗎？”現在的問候語已經變成了：“打疫苗了嗎？”然後那個打了疫苗的人就開始講述疫苗後的反應，沒打的就還在糾結要不要去打。

麥子家周圍鄰居們的原居住國來自各個國家，就說離得最近的幾家：德國人，澳洲人，捷克人，西班牙人，加上麥子這家中國人。麥子回國期間，鄰居們怕來子一個人孤苦伶仃，請他吃飯的，送蛋糕的，送蔬菜的，送水果的。為報答各家各戶對來子的照顧，我們就計劃搞個鄰居們的聚餐。本來是準備來場大的，查了昆州政府網站，目前的規定是允許100人以內的室內聚會，我們這輩子估計也不會整這麽大規模的聚會，況且疫情之下，最多搞個四五家聚會就了不起了。

結果和鄰居們一溝通，住在對麵來自捷克的獨居老太太伊娃說：“麥子呀，這聚餐不能搞，現在病毒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盡管都是鄰居，知根知底的，但誰知道他們接觸了誰呢。還是安全第一，別搞聚餐了。”但住在麥子家隔壁的德國夫妻德塔和澤妲，年齡比伊娃要大十來歲，倆人都八十多了，他們聽了伊娃的話不以為然，說伊娃是過度小心，現在昆州沒有本地傳播，完全不用擔心，當然他們尊重伊娃的謹慎方式。

麥子這就躊躇了，這客還請嗎？來子說：“得請呀，你不在的時候，徳塔夫妻已經請我吃好幾次飯了，趁著這幾天咱們這兒形勢還算是一片大好趕緊回請一下。另外他倆也已經打了疫苗，要不這次就不請別人了，先請他倆吧，也符合安全原則。”於是就這麽定了，剛剛過去的長周末我們就和徳塔夫妻聚餐了。

這對友善的老夫妻一個來自東德，一個來自西德，餐間聊起他們當年的羅曼史，澤妲兩頰泛紅，仍顯少女嬌羞；徳塔則雙眸含笑，依舊一往情深。麥子看過他倆年輕時的照片，徳塔俊朗，澤妲嬌柔，絕對的帥哥美女。

徳塔從小在東德長大，但爸爸的老家在西德，在柏林牆修建之前，爸爸帶著18歲的徳塔逃回西德老家，那裏正好是澤妲生活的地方。逃回老家不久就趕上鄉村狂歡節，靚仔倩女邂逅於這場春天的鄉間舞會上。澤妲當時才16歲，還未成年，媽媽就在外麵耐心地等著，掐著表，一到晚上十點就把舞興正濃的澤妲從舞會上拽出來帶回家了。一見傾心的小情侶從此情深深意濃濃，最好的歲月，最美的相遇。

徳塔夫妻在二十多歲時雙雙移民澳洲，在悉尼附近的臥龍崗做夫妻餐廳，從外賣小店做到德國大餐，退休後他們先是搬到女兒生活的布裏斯班，最後選定了黃金海岸做他們的養老之地，他們說：不搬了，就在這裏頤養天年了。

現在的徳塔一眼看去還是標準的德國人，即使是年近八十五，歲月也沒有抹平他那堅毅的臉龐，身板依舊那麽挺直；澤妲則從當年嫵媚的美人變成一位溫和慈祥、滿頭銀發的優雅老太太。表麵上看他們不像是經曆過苦難的人，實際上倆人在年幼的時候經曆了二戰，成人之後到了澳洲又遭遇過生意陷阱和中年喪子之痛。但生活中的風刀霜劍都未能抵過他們內心的堅強和勇敢。       

夫妻倆都是好酒量，因為我們剛從南澳的酒莊回來（參見博文《夠狠，讓奔富變奔窮》），所以特意買了一批南澳的葡萄酒存放在家裏。恰巧徳塔夫妻都喜歡南澳的白葡萄酒，我們四個人喝了兩瓶白葡萄酒。但我本來就是屬於禮貌性的酒量，隻能喝一小杯；來子那天因為白天幹後院的活有些累，喝得也不多。所以估計他倆喝了有一瓶半，因他們年事已高，不敢再勸喝了，否則他倆還能繼續暢飲。邊吃喝邊聊天，從下午6點到晚上10點，從他們的戀愛故事講到經營餐廳，從如何購買葡萄酒講到如何選擇咖啡，最後再講到當今的國際形勢，他倆不僅滔滔不絕而且思路清晰，期間還不忘了對來子做的剁椒魚片和粉絲蒸帶子讚不絕口。麥子暗想我到八十歲時能像他倆這樣腦聰目明體力佳嗎？聊到咖啡時，來子說自己喝不了咖啡，因為一喝咖啡就心跳加快，不僅不提神，還四肢無力。澤妲看了一下我們現在用的咖啡豆，她說勁都太大了，明天送你們一些比較溫和的咖啡豆吧。

第二天下午，澤妲真的送過來一罐咖啡豆，喝了那麽多酒，什麽都沒忘！

但澳洲莫總政府最近可是因為忘性大且有悖人權受到一些民眾的譴責，由於印度近期爆發的疫情（參見博文《十口之家七人染新冠》），澳洲聯邦政府於上周頒布邊境新規：從5月3日淩晨12點01分起，過去14天到訪過印度的任何人，包括澳大利亞公民，都不準入境澳洲，否則將因違反生物安全法而麵臨五年的監禁或6.66萬澳元的罰款，或者兩罪並罰。該規定將於5月15日進行複審。據報道，這是澳洲曆史上第一部將公民回國定為非法的法律。輿論說莫總政府太不人道了，不僅忘了還有好幾萬滯留在海外的本國公民和永久居民，現在更甚，竟然還不允許其中滯留在印度的近9000澳人回家。據ABC新聞報道，澳大利亞民族社區聯合會 （Federation of Ethnic Communities of Australia）首席執行官穆罕默德·阿爾-哈法吉（Mohammad Al-Khafaji）表示，這一禁令“並非澳大利亞的行為方式”，並引發了社區對澳大利亞公民價值及種族歧視的質疑。他說：“當美國、英國或中國爆發疫情時，我們沒有采取這一措施。”一個挑戰印度旅行禁令合法性的訴訟案件今天被提交到了聯邦法院。

今日疫情數據：澳洲累計病例為29865例，死亡人數為910例；全球累計病例破1.5億，死亡人數過322萬。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塞在近期的例行發布會上表示：全球疫情形勢仍在惡化，全球新增確診病例數量連續九周增加，新增死亡病例數量連續六周增加。他憂心忡忡地說：“許多國家仍麵臨密集傳播，印度的情況令人心碎。” 印度累計確診病例已突破2000萬。南美疫情也同樣令人焦慮，剛剛過去的4月，是巴西新冠肺炎疫情流行以來死亡人數最多的一個月；當前巴西新冠肺炎疫情表現出感染率和死亡率持續處於高位的狀態，20至29歲是當前死亡人數增加最多的年齡段。根據今天的數據，印度、巴西、美國、土耳其、阿根廷是新增確診病例數最多的五個國家，印度、巴西、美國、哥倫比亞、阿根廷是新增死亡病例數最多的五個國家。   

 (去年疫情前在澤妲家吃飯時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