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剛過,卻又來了“梅雨”季節。天氣是暖了,雨卻越下越頻。早 春的雨還給人帶來一點春的生氣及希望,而黃梅的雨卻隻會給人帶來潮濕、 霧氣和厭倦。愛麗克·特維地(Mrs.Elec-Tweedie)太太在《俄國 —— 西伯 利亞 —— 中國的一次冒險旅行》(An Adventurous Journey-Russia, Siberia- China)一書中描寫的本世紀二十年代在北京“梅雨”季節的感受,倒可借 來一用:
“什麽東西都是潮的。空氣中充滿了水汽,所以 人們躲不開潮氣。床是潮的,被單是潮的,枕頭是潮 的,結果就是全身酸痛。......潮濕的人在潮濕的衣服 中掙紮,頭發既濕又直......皮手套,隻要不卷起來放 進盒子或別的密封之處,就會生“風疹”或“白斑熱”。針 不肯從針插中抽出,也不肯穿進布料;鑰匙生鏽,在 鎖裏卡住;剪刀剪不動東西。而雨卻仍然無視一切地 下著、下著、下著。北京讓雨下掉了一層皮。”
那位太太描寫的是北京,而江南的梅雨卻要糟糕一千倍!
梅雨一過,漫長、炎熱、難熬的夏天就來到了。所以,江南的春天 就是在陰沉、寒冷、潮濕中過去的。我對江南之春一直並無好感。
阿德萊德的春天當然沒有江南之春那麽濕冷。但是前一半也跟冬天 沒有什麽區別。雨,在冬天似乎還沒下夠,像長跑運動員一樣,衝到終點還刹不住,要再續跑一段路。盡管氣象預報員一次次地說:春天可能明天 會真的來到,天氣卻不爭氣地仍然濕而冷,像個拗執而淘氣的孩子,故意 違背父母的意願。然而,正當人們在埋怨天氣,甚至懷疑春天究竟會不會 來時,雨卻不知何時已經止住,金色的陽光和碧藍的天空展現於人們眼前, 但那已像是“夏的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