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散記 (增訂本) :出版前的話
文章來源: Ohjuice2023-01-27 16:24:49

南澳散記

(增訂本)

 

徐家禎

 

出版前的話

 

          一九八八年六月的一天晚上,正與來南澳探親的父母一起用晚飯, 突然接到素不相識的楊漢勇先生從悉尼打來的長途電話。經楊先生自我介 紹,我才知道他是《華聲報》的負責人之一。

          楊先生的頭一句問話即是:“您一定知道《華聲報》,而且一定也是 我們的讀者吧?”對於這個問題,我簡直又羞愧、又窘迫,不知怎樣回答 才好。作為一個長住在澳洲的華人,當然不會沒聽說過《華聲報》;但是 要說是該報的“讀者”,那是完全稱不上的。《華聲報》創刊至一九八八年, 至少也已出了一、二百期,我看過的不會到五期,怎麽配算他們的讀者? 對於華人自己的報刊,不但不積極投稿支持,竟然連消極地作個讀者這點 義務都未盡到,又怎麽不使我感到羞愧和窘迫?(注 1)

          楊先生聽我在電話中支支吾吾,就接著說:報社以後將會每期按時 寄贈給我,並希望我今後多向該報投稿。

          《華聲報》楊先生的熱情、慷慨倒使我很有“無功受祿”之感,於是, 搜索枯腸、挖空心思也得寫點東西出來。

          其實以前,我這支筆倒是有點“意到筆隨”的,每年十萬二十萬字的 譯著、隨筆在各地陸陸續續發表。然而,不知怎麽,後來我這支筆變得越 來越笨拙,越來越沉重起來。所以,除了心血來潮還胡謅幾雜文、隨 筆之幾乎什麽都不寫了。

 

 

          在那之前的幾個月,我在一次舊書大拍賣到一國學蔣彝 先生十年英國旅居時所寫的 The Silent Traveller in London(中譯倫敦雜碎》,直譯為《啞行者在倫敦)。後來,我發現蔣彝先生用 “啞行者”(The Silent Traveller)字作書名寫了一套遊記性的隨筆。蔣 彝先生之所以自稱為“啞行者”,並不是為他不會英文者不願講話, 而是根據老子《道經》五十六中“知者不者不知”的意思的 一個名號。從中,我會作者不自己作為一個主角來寫 ,從而指手劃腳誇誇,而寧願作為默默無“”的旁觀者來觀察西 方風情人,對比遠在萬祖國記錄自己的感受心情。

          蔣彝先生是位學者,學貫中西;他又是一位畫家的是有西洋 水彩畫風味的中國水墨;他也是一位書法家,會,字體 清秀;他是一位詩人,寫的是古詩律詩句,通俗易懂中有中有情;他是一位散文家,我看過他的兩本散文雋 永流暢今中為一見聞觸類旁通

          讀了蔣先生五十多年前的遊記、隨筆,倒有點起我重新提筆的 興致先生在倫敦旅居了五年,他即景抒洋洋數言記下所感; 當時我在南澳首府阿德萊德市也已住了五年有了,其中不但看到了五、 六半球春夏秋冬,也看到了南半球種種風土人情,到了人生的 甜酸苦辣,為麽不像蔣先生那樣,一點一、一情一記述出來? 我的經曆及感受,人的共鳴、使人得到啟示,也未知。 《華聲報》楊先生的電話,了我筆寫《南澳散記》的催化劑

          在一九八八年中的五個月裏,我一口氣了這《南澳散記》, 寄澳洲悉尼《華聲報》,連了一年。作為一名語言學家語言教師, 寫這本文學性散文實在有點“不務正”。然而,出,在澳洲 一發表,竟然好在悉尼、墨爾本各華雜誌上出。《南澳 散記被譽為是“開放在南半球的一中華異花(墨爾本潮報》), “很有特色散文佳作”(墨爾本《漢聲雜誌)至是“於全世界的”, “生讀到的得的作之一”(悉尼《華聲報》)。這篇評論評得那 散記了澳洲文壇最佳散文,倒使我有點“受寵若驚”起來。

          其實,回想此書動機,完全如最近剛故世的當代偉大家阿 倫·科普蘭(Aaron Copland 1900-1990)在他的音樂著《音樂想像(Music and Imagination)中所說的一樣,是“自我表”而已。當然, 科普蘭說的是音樂的作,但道理跟一樣,所以引如下:

 

          “為什麽創作音樂對我的靈魂如此重要?是什麽使作曲 成為那麽絕對地有必要,因而與其他日常活動相比,別的 一切都是不那麽重要了?為什麽創造力的衝動永遠不會滿 足?為什麽一個人永遠都創新?對於第一個問題——創造 的需要——答案總是一個——自我表現;這是用以證明一 個人對生命的最深感覺的基本需要的。......每創作一部作 品隨之而得到的是一種自我發現。為了了解自己,我必須 創作。......而且,正如藝術家是通過他的創作來發現自我 的一樣,世界是通過藝術家來發現自我的。通過藝術家的 創作,世界發現了自身存在的實質。”

         

          也許正是藝術自我和世界身存在的這互關係使我選擇本書定題:南澳,以及特形式:散文。我選擇南澳是 為我住在南澳,是我文章的出發點,也是我要世界。然而, 我又不南澳,而。於是,我就隻能采取散文形式, 以自索,要生過的環境 —— ”前、“”後和“” 中的中西方世界連接起來。在寫作中,我盡量拋切束縛包括 形式的和內容的。我以為,我這樣的形式內容為“零亂”、 “中無人”。但是,意不到這正是評論推崇欣賞的,並 是我的特風

          文章寫了,也在報上連完了,但是情並沒有完。朋友朋友朋友都來索散記》的影印得我既欣喜,又不。 於是,大家慫恿我將成書。出成書當然是正我意的。然而, 不知是那東西“生不時”是有,自從該至今一年 之中,我聯係了不少,都講現散文銷路,不。我沒有到:要出本書來會本書更難呢!

          不料正在我此書無望之時,中版公司忽慧眼獨 定出此書了。這使我有點出望。在這,我除了向該出社的全編輯心感隻能祈求我的這的作者 的祖國在他的地一樣歡迎,從而使那個好心的出社不要 因此書的出了。

          本來,著出便,我大大斧鑿刪削,無我素來 不會刪改自己的字,看來看去隻作了一些細小而已,其他讓 她保麵貌美醜!

          我想出了娘胎,是都已,無法再了。 不怎樣,他都是一個一無二的果嫌他不,除了生一個之 恐怕無他矣!

 
                                             一九九 O 年十二月十一

                                             於阿德萊德

 

注 1:其實在我開始為《華聲報》(周報)寫“南澳散記”專欄前,已經為墨爾本的《漢聲》雜誌(月刊)寫了幾期稿。楊漢勇大概看到了《漢聲》上我的文章,才想 到來向我約稿的。不久,墨爾本創辦了澳洲第二份華文報,名《海潮報》(周 報),也來約我為他們寫稿,於是我就在 1989 年元月開始為他們開了一個“東城 隨筆”的專欄。這麽一來,那時,我就為澳洲的“兩報一刊”同時刊登專欄。“兩報一 刊”,在“文革”時是家喻戶曉的名稱,指的是《人民日報》、《解放軍報》和 《紅旗雜誌》。當時,全國最重要的文章,都先在這“兩報一刊”上發表。所以, 我後來常對人說: 我也為澳大利亞的“兩報一刊”寫過稿,而且是同時為三份報刊寫稿。這在澳大利亞大概還沒有第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