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我特地在台灣多留了幾天,就是想去拜見李猷和徐鼐這兩位前輩。 1992 年 1 月 3 日是星期五,下午,我去拜訪徐鼐先生。忘了我事先是否與他約過,記 憶中,好像我並沒有直接通知他,也忘了徐英大姐是否已經寫信告訴他我要去拜訪的 事了。那時,既沒有 email,也沒有手機,通訊聯係並非像現在那麽方便。我隻記得我 拿了徐老先生的地址,本來是想自己摸著找上門去的,結果不知為何,在路上問了好 幾個店家,就是找不到徐鼐先生住的那條路,最後隻能叫了一輛出租車前去了。
徐先生住的那條街很小,非常清靜。他家是座平房,外麵有很高的白色圍牆。 圍牆上開了一扇門,有門鈴。我按了門鈴,不一會兒,一位身材挺高大、精神極矍鑠、 衣著也頗整齊的老者出來應門了。我一看就猜他是徐鼐本人。一問,果然。我自我介 紹以後,就被熱情地請進了客廳。
從進門到客廳,要經過一個小庭院。院中種著一些青綠的花草樹木,還有一條 石板小路,直通正屋,布置得簡單而幹淨。一進門,就到了客廳。客廳不大,牆角有 一棵掛著燈彩的聖誕樹,很有節日氣氛;正對大門有一套沙發,我與徐鼐先生就在沙 發上坐下談話。我告訴徐先生,我這次是從澳洲到台灣來參加一個國際會議的,他就 說,他的女婿也是從美國來台灣開會的,正住在他家,不過他開的是一個科學會議, 說著就進裏屋去,把他的美國女婿請出來與我見麵。我們寒暄了幾句,那位美國人就 又進屋去了,就留我和徐先生兩人在客廳談話。
談話就從我向他道歉,說不知道下午去拜訪他會不會打擾他午休開始。他說, 他精神很好,每天上午工作半天,下午休息。他說他跟隨陳誠副總統大半輩子,現在 退休了,就想為陳誠寫一本傳記。每天上午,他與秘書就是為這本傳記工作一上午。 說著,他就給了我一張他的名片,中間豎印著他的大名,右邊印著職稱,是“中華民國 總統府國策顧問”。他說,這就是他退休後唯一還擔任的職務。
徐鼐先生與我一見如故,非常健談。尤其談到他以前的頂頭上司陳誠,更是侃 侃而談,滔滔不絕。他聽我說,這次是我第一次到台灣,就詳詳細細地給我介紹了他 協助陳誠副總統為台灣的經濟發展所做的貢獻。本來,我很想回澳之後就馬上把徐先生的談話回憶出來,寫一篇長文,作一介紹。可惜,後來事情一樁接著一樁,沒有空 再靜下心來寫散文。既然當時我既沒有機會錄音,也沒有當場記筆記,於是時隔多年, 很多細節就都忘記了,真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