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時候讀書，苦，為考試，為學位，為找工作。

現在一想，那時受的苦，對一輩子有好處，因為那是往極限逼我。我本來不是什麽天才，如果不上學，自己絕對不會去讀那麽多定理的證明。

我能把定理讀懂就不錯了。

記得上實變函數的時候，開始的時候有個定理還有證明，誰也沒讀懂。過了幾十頁，這個定理又出來了，就是文字變了一下，又證明一遍。

期末考試之前，教授問有問題沒有。一個中國學生鼓足勇氣問，這本書上這兩個定理到底有什麽不同？為什麽證兩遍？

那個教授德國人，UT AUSTIN畢業的，笑著解釋了一大堆。

我們讀都讀不懂，你說能聽懂？

現在讀書，不會挑超出智力範圍的，就是保持好奇心。現在書太多，大多是垃圾。我朋友天天和我吹牛他讀紐約時報中文版，那是扯淡。

我挑史記是覺得年輕時缺了這課。這本書貫穿了一千多年的中華文化，不可能是垃圾。而且這本書很有趣，怎麽有趣，我可以單寫。

人保持好奇心太重要了。你不一定有多大的學問，但是對自己能力之外的事務好奇，說明還是個人。

比如文盲想認字，小學文化想學牛頓力學，大學畢業學習冠狀病毒的RNA複製機製。總之你知道自己的知識之外有更多的知識，學一點是一點，每天就有意義。

這比上網信誓旦旦宣稱新冠病毒是誰造出來的靠譜得多。

人沒了這種好奇，就墮落。比如我特別不理解總有兩派人為了一個明星的婚姻吵得不可開交。一派站在男的一方，一派站在女的一方。

我覺得這種破事，打官司到法庭上，法官都得煩死，你們怎麽還那麽大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