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母大人：

前年底，弟來電說您身體有恙入院，經過短暫治療和調理，已經無大礙，雖說八十高齡，但心肺功能尚可。傳來的視頻，見您談笑自如。然而，七月間的一個晚上，弟越洋來電說您突發呼吸困難，搶救不及故去。

我的眼前已經模糊，想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夏天的傍晚來了，在接我從幼兒園回家的路上，您罕見地準許我在一棵路邊槐樹下玩兒一會兒，那裏有幾顆我喜歡的小石子，一會兒您便催促我坐上自行車，需要快點兒回家，要做晚飯呢。那一天，樹上的知了，叫的格外的好聽，您的西服裙是淺褐色的，分外的好看。

肆虐的疫情不允許我回國見您最後的一麵，美國是疫區，我也不想給祖國添亂。但是，在這個沒有母親的母親節，我特別地想您，我想化做一隻可以翱翔遼闊德州牧場的仙鶴，越過高高的落基山，跨過浩瀚的太平洋，落在渤海之濱，呼一聲，媽。

後記：母親祖籍遼寧，生於天津，畢業於北京大學，卒於天津，享年八十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