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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都奈良住了幾個星期以後挪窩兒到大阪, 繼續旅程, 首先就感受到視覺上的衝擊。大阪街道上商家的招牌可實在是太鬧心了, 在道頓堀或通天閣的繁華大街上來回走一趟, 眼睛都晃暈了。這時候我才回想到人家京都市區, 雖然也擠滿了人, 但是廣告招牌什麽的不那麽紮眼, 跟大阪比起來低調多了。
上網查了, 才知道人家京都的低調是法律規定的, 不許你招牌五顏六色鬧得那麽俗豔, 為的就是維護這個城市端莊淡雅的傳統容貌。除了限製建築高度及禁止在建築物屋頂懸掛廣告招牌和閃爍燈光以外, 連招牌色彩的彩度以及所占廣告版麵的比例都嚴格規定了。例如鬆本清藥妝店那個高彩度黃底黑字的招牌, 到了京都突然改成白底黑字了, 另外超商7-11、勞森、全家等通通修改招牌色彩比例, 連國際連鎖大佬麥當勞也不得不把那個刺眼的紅黃對比招牌改成棕色的底色, 怪不得在京都當時看到了總覺得有點兒怪, 又說不上怪在哪裏。最讓大家津津樂道的例子是星巴克二年阪八阪神社茶屋店, 它幹脆徹底融入京都老傳統, 用了塊原木色彩的招牌, 結果不但守法了, 還因為風格獨特獲得如潮好評。在二年阪逛景時, 坐在它二樓的榻榻米上啜飲抹茶星冰樂, 仿佛都已經成為一種打卡時尚了。
這種強製限定的廣告招牌法令可以理解, 觀其效果也確實不錯, 不然京都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不過, 對我來說有兩次造成了不便, 現在回憶一下。第一次是從四條河原町搬到京都車站附近的旅館, 在地圖上看著很好找, 又心說這是個大旅館啊, 到了附近抬頭張望肯定能看到, 結果人家是在巷子裏, 大樓頂上又不許掛招牌, 所以我拖著行李箱繞了半天, 幸虧找到一家阿帕旅館, 進去問詢, 前台好心給我地圖外加細心解釋, 我才按圖索驥找到了, 累的我一身汗。
第二次經驗是找餐廳, 這家叫做森永之家, 網評不錯我就訂位去試試, 沒想到到了地頭, 死活找不到, 看到路邊有道路施工人員正在休息, 就去問問, 結果他們互相幹瞪眼, 也不知道, 但是其中有熱心的在手機上幫我定位, 再看地圖, 苦笑說, 我帶你去吧, 說著還真起身就走, 我在後麵跟著。這是不是就該順利找到了呢? 不, 這位熱心大哥找了半天, 也是找不到, 說餐廳明明就應該在這裏呀, 怎麽沒有呢? 幸虧我眼尖, 一眼瞥見一間傳統民房前停了一輛摩托車, 白牆上用法語寫著三個小字“森永之家”, 艾瑪, 你是怕人找到你, 還是怕人找到你呀? 在小巷深處藏著不說, 連個招牌都這麽低調, 真是京都低調的極致了。我找到了餐廳, 謝了那熱心大哥, 他搖著頭去了, 估計也覺得這個餐廳的門臉有點太刻意了。話說森永之家的菜想走和洋兼容的精致美食道路, 口味依我看還過得去吧, 但是擺盤兒什麽的, 處處透著矯揉造作的勁兒, 拿勺子推抹一下醬, 旁邊滴上幾滴各色蔬菜濃汁, 當中主菜賞你兩口肉吃饞饞你, 反正那一套你知道的,是不是想上米其林想瘋了? 嗯, 我的氣還沒全消, 還是上個照片大夥看看喜歡不喜歡這樣一頓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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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永之家餐廳就在巷子底左手邊, 門前停著紅色杜卡迪的那棟民房, 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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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良心說, 這像是做生意的餐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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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賞了一塊巧克力, 恍惚間我還以為回到了Costco嚐樣品呢!
說到門臉低調的餐廳, 東京新日本橋附近有家金子半之助, 以天婦羅套餐略享薄名。也是我嘴賤, 知道了就非得去吃吃不可, 結果按著地址去找, 找了三回都不得要領, 硬是找不到, 就跟大白天鬼撞牆似的, 穀歌地圖上指的明明就在這裏嘛。仗著我旅館就在附近, 第四次我還不死心又去了, 結果還是找不到, 惱怒之際瞥眼一看, 斜對麵有人排隊, 那是幹嘛的? 我就好奇過去看了一下, 結果你猜看到了什麽? 在灰色水泥牆上嵌入一塊磚頭一般大小的招牌,上書五個小字:金子半之助。這家店麵除了這麽個小招牌,就什麽記號都沒有了。有的時候覺得低調的過了火,那就是刻意的做作了,我很不喜歡,氣得我破例當場排上隊,等了半小時。
京都餐廳門臉低調成了一種文化, 菜肴品質一般還是挺好的, 有的甚至讓人驚喜, 我就曾幸運的在奈良吃到過一家。也是在一條僻靜的街上, 叫做寺川餐廳, 老板特別年輕, 自己開的小店, 比森永之家還小一半, 僅三台桌子。我聞名訂了一餐, 當天那頓晚餐花了美元二十二、三塊錢, 便宜的都不合理了。菜色以和式料理為主, 每道菜都吃得很舒服, 牡蠣鮮美, 鴨肉肥嫩, 連胡麻豆腐都是老板自己做的, 上菜之時老板兼廚子還親自上前解說, 鴨肉腥膻味大, 一般都要全熟才能入口, 但他那個鴨肉是跟京都某某養鴨人家特訂, 又是當天現宰, 絕無異味, 所以敢做三分熟的上桌, 讓我細細品嚐。我過去吃過日本的鴨肉, 都挺好吃的, 連超市那種晚上打折的切片鴨肉都不錯, 看到了總要迅速搶下。當晚寺川的鴨肉真的嫩極美極, 當之日語中的逸品無愧, 我後來就再沒吃過了, 真懷念啊。一頓飯吃完, 我十分滿足, 有點想鬆鬆腰帶卻不好意思, 這時老板說, 今晚套餐的幾道菜就上齊了, 如果還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多做一點, 我的天啊, 沒聽說過還有這種“薩必斯”的! 肚子是全飽了, 可是我嘴上卻說, 飽是飽了, 可是最後還能品嚐一下您的美食嗎? 老板說勿論, 很樂意為您再上一道, 我等了幾分鍾, 老板端出來一碗香噴噴熱騰騰的海鮮什錦粥, 真把我香死了, 趁熱都囫圇送下肚中, 我起身結賬以前, 偷偷把腰帶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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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川的套餐, 第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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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菜上來我就咬了一口煎魚, 然後才想起來忘了照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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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菜, 鴨肉把我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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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稱免費贈菜“薩必斯”, 這是一碗味濃料足的海鮮薩必斯粥
剛才說鴨肉, 我說那天之後就再沒吃過了, 這不正確, 因為我結賬的時候靈機一動, 隨口問次日能不能再來叨擾, 老板在電腦上一查, 說剛好有一對客人取消訂座, 所以可以安排, 我就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第二天晚上又去吃了一回。這次學了乖, 點的比前晚少了些, 來了個前菜拚盤, 牛肉飯, 加鴨肉麵(本來就是衝著鴨肉去的), 吃飽了也就打住, 不再貪心, 省了像前晚撐的那麽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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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又去寺川, 前菜是什錦拚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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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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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肉麵, 看到圖片又流口水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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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看到這樣的鴨肉, 買了沒錯, 價廉物美
我後來又計劃到日本旅遊, 在網上看到寺川餐廳已經收攤了, 而且是永遠的。旅遊在外, 能尋到一家這樣真正讓人留戀不已的好餐廳, 真的太不容易了, 所以寺川的一去不返讓我十分惆悵。京都森永之家還在, 但我估計不會再去迎合他那種刻意經營出來的低調。我打算2024年夏天要在京都待十天八天的, 到時再找一個像寺川這樣的吧。
比較一下京都跟日本其他城市街景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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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京都麵店的外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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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一品拉麵的招牌一向是紅底白紋的圖案, 然後寫店名天下一品, 到了京都, 紅色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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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寺町天丼名店牧野的店麵, 素麵朝天啊, 每天經過店門前都排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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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阪的時候看到這樣的攤煎餅店麵, 著實嚇了一跳, 夠誇張的, 後來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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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通天閣的街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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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通天閣街景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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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通天閣街景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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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道頓堀街景
京都小籠湯包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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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中華街小籠湯包店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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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中華街小籠湯包店麵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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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鬧區夜景, 四條河原町, 感覺是個淡彩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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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東京澀穀夜景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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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秋葉原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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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東京澀穀夜景, 隻能說京都的低調有人欣賞有人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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