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鬼談之五十一白紗麵衣
咱們先說說什麽是麵衣。 唐朝時女子出行,騎馬或者乘坐馬車時要把頭臉遮住。一是為了避免讓男性看見,再有就是遮擋風沙。 這個麵衣呢還分兩種,一種活人戴,使的是青紗所製,還有一種是給死人戴的,用的是白紗。 白紗製作的麵衣必須亡人用,作出來一件就得應對一個死人。您說多作點當庫存,用得上的時候免得來不及。 不成!!這玩意在誰家放著誰家得死人,就這麽邪性。 這一年是唐憲宗元和十五年,皇上出事了。出什麽事了呢,被身邊的臣子和太監合謀暗殺。 您瞧,太監多大勢力,謀殺皇上。在大唐曆史中這種事還不止一起,您說這太監文化得多坑人。 哢嚓!輕輕鬆鬆做男人了。 右神策軍護軍中尉梁守謙夥同宦官王守澄和陳弘誌聯手,陳公公直接給憲宗灌毒藥,而後扶太子李恆繼位,就是那位唐穆宗。 也有史料記載,這兒子直接參與了謀殺行動,也不知道胎教的時候都教的啥。 話說憲宗正月背弑,到了五月份才下葬。 長安的百姓自然要上街看熱鬧,心情是否悲痛咱不知道,但想瞧瞧皇家的排場是真格的。 有這麽一戶人家也出來看熱鬧,是前集州司馬裴通遠的媳婦帶著四個女兒。 在這我多說兩句,女性本來陰氣就大,你說出殯這事就離遠點唄,這事也圍觀,這是好看的熱鬧嗎。 娘五個乘坐一輛馬車,白天溜溜看了一天,回家的時候天都黑了。 馬車行至平康坊北街,裴夫人無意側頭,發現有一白發老婦隨著馬車行走,她也沒當回事。 當馬車又到天門街的時候,天可就徹底黑下來了,正此時聞聽鼓響。看了一天出殯,大晚上的鼓聲陣陣,催人魂魄,裴夫人心中恐懼。 正這時候,裴夫人眼角的餘光覺得有人與馬車並行,扭頭一看,嚇了一跳,那個白發老婦還在跟著馬車走,這會兒可挺滲人。 還沒等她琢磨明白這老婦人為什麽要跟著她們走,她有個女兒可能是覺得老人在路上走比較辛苦,居然跟老婦搭腔。 “婆婆,這麽晚了您要去哪啊?” 老婦人低著頭,應道:“我去崇賢裏。” 女兒道:“那可巧了,我們也去崇賢裏,咱們同路。” 老婦扭過頭,笑道:“真是有緣,果然同路。” 裴夫人忽然覺得老婦的話有點不對勁,什麽叫果然同路,況且這婦人是皮笑肉不笑,端的詭異。 她剛想示意女兒不要亂說話,好像晚了。 女兒道:“既然同路,上來帶你一程,這麽大年歲走這麽遠真是不容易。” 裴夫人想攔已經攔不住了,那老婦身輕如燕,唰的一下就跳上來了,把車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馬車繼續往前走,裴家人都不說話,累了一天了,沒什麽精神頭。那老婦的話可多了起來。 “多好的姑娘,心腸好,模樣也好,準能嫁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要是讓王公貴族瞧上啊,幾十輩子都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裴夫人隻覺得老婦廢話太多,不該讓她上來。可老婦越說越來勁兒,把四個女兒挨個誇了一遍。裴夫人隻覺得身上寒冷,喘不上氣,說不出的難受。 她剛要讓那婦人少說兩句,那老婦卻忽的一下不見了。 車上的人都嚇壞了,裴夫人命車夫快走。 馬車不久進到裴府,有個孩子眼尖,發現那老婦遺落了一個布包。裴夫人想說別碰,又晚了,那布包已經打開了…… 布包攤開,裏麵有四件麵衣,皆為白紗所製。 這下裴夫人傻了,白紗麵衣有什麽講究她明白呀,這就知道遇見鬼了。 碰巧老爺還不在家,下鄉收租去了,這可怎麽辦。 府裏有個老太太,明白點陰陽界的事,她一看那些麵衣就大叫不好。 裴夫人忙問什麽說法,老太太說縫製麵衣的針法講究,不是民間工匠的活兒。 又問布包打哪來的,裴夫人就把那老婦人的行為一說,老太太聽後麵色慘白。 言道:“這東西是皇家的,莫非今天下葬的先帝看上咱們家姑娘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裴夫人當場就昏過去了。 這下府裏可亂了,群龍無首。 怎麽辦呢,府裏有管家呀,管家得說話,他先把這事給大夥兒講了一遍,讓大夥兒今晚都別睡了,守在小姐閨房門外,有什麽異像鳴鑼呐喊,得把鬼嚇跑咯。 又吩咐一個名叫王鑒的家丁趕緊下鄉找老爺回來。 那麽說為什麽讓王鑒去呢,此人三十出頭,身體強健,膽大,還會些武藝,算個看家護院的吧。讓他去保險些。 王鑒領命,挑了匹快馬就走了。 他一路狂奔,馬不停蹄,轉眼就遠離了長安城。 跑著跑著,他覺得好像迷路了。細想不能啊,這條道不是頭一回跑,熟著呢,哪能不認識路。 正迷惑間猛一抬頭,卻見一白發老婦立在馬前。 哎呀不好,王鑒知道今天主家遇到的事兒,眼前這位一定是個鬼呀。 那老婦胳膊上挎個布包,臉上笑容陰森,王鑒不覺後背發涼。 “去找裴老爺吧,幫忙把這包裹帶上,我家主子送的。” 王鑒一聽這話火氣就上來了,破口大罵。 “無恥鬼怪,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陷害我家主人!” 那老婦臉色也變了:“君王囊中之物,你們還想不舍嗎?”說罷將布包就扔向王鑒。 王鑒哪敢去接,揮手中馬鞭把布包擋開了。布包落地散開,裏麵是一些紙錢和幾塊枯骨。再看那老婦,沒了。 大事不好,看樣這一難要躲不過去。王鑒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策馬狂奔。 平常這麽跑身上會熱,今天不然,他冷。身上說不出的寒冷,一陣一陣的。
跑了一會兒看見路邊有堆篝火,篝火邊圍了一圈人,好像是行商的旅客。 王鑒勒住馬頭,他也想下去烤烤火。 等他下馬蹲下身擠進人堆裏,想跟這群人搭句話,可是他一抬頭,嚇個半死。 這圈人裏有幾個是沒腦袋的,其他人應該有腦袋,怎麽證明呢,他們都戴著麵衣,沒腦袋肯定戴不了啊。 王鑒站起身向後一個縱躍,翻身上馬,又是一路狂奔。 等他跑到裴大人居住的那座宅子,已是大汗淋漓,嚇的。 下馬叫門,叫了半天也沒人出來,這把王鑒急的,又急又怕。 過了好半天才有人開門,門一開王鑒就急了。 “你們這幫狗奴才,敲了這麽半天才來開門,誤了府上的大事擔待得起嗎?!” 開門那位脾氣還真不錯,慢悠悠的答道:“什麽大事?什麽大事都辦不了,人都死絕了。” 啊! 王鑒一驚,盯著那人,說不出的恐懼。 那人麵無表情,甩了一句:“我也死了,要不是厭惡你敲門,誰願意起來。” 說完向後一仰,撲通倒地。 這時候的王鑒腿真軟了,都沒敢進院子看看,掙紮著爬上馬背,一路魂飛魄散的跑回去。 這一趟是真快,城門還沒關呢。 等他到在裴府,離老遠就聽到府裏哭聲四起,待他小心翼翼走進府門,門口的家丁告訴他,四位小姐剛剛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