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猜不到的結局
文章來源: fanwu2021-01-19 10:11:04

事情發展的有些古怪,本來是說觀看韋向天攻打奉天,現在可到好,觀眾起義他參演了。範五不但參演,還是個重要角色,扮城隍。扮上城隍不說,還得指揮戰鬥。
打仗哪是範五的專業,他都不知道跟誰打。從韋向天那挖了半天才搞明白,是與黑龍會對壘。
黑龍會已經被打敗了,這是哪年的事啊,先甭管哪年了,打吧。
打可是打,陰兵過境免不了生靈塗炭。這幫鬼魂可不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隻會勇往直前,遇到活的就滅,蟑螂老鼠都不放過。如此一來奉天城就變墳場了。
“韋將軍,剿滅黑龍會責無旁貸,但必定傷及無辜,城裏多是本官的黎民百姓,我身為父母下不去手啊。”
韋向天非常疑惑,停了半分鍾:“老爺,打奉天可是您的主意,大軍已臨陣前,臨陣變卦……這些將士您也勸不回去呀。”
是的,這支軍隊隻會前進,不知道什麽叫撤退。範五還是莫名其妙,自己讓韋向天率陰兵攻打奉天,可自己還沒見到韋向天啊。這麽說這件事是發生在未來,未來的自己就這麽霸氣。
“開弓沒有回頭箭,為了鏟除番邦異己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那咱們就開始攻城,韋將軍多加小心,凱旋歸來擺酒慶功。”
終於等到範五吐口,韋向天再次上馬,準備發起進攻。
此時大軍已經到達奉天城郊,陰兵隊伍忽然停下了。範五不知道怎麽回事,韋向天從陣前又跑回來,衝著範五喊到:“老爺,前麵已是結界,衝過去就是黑龍會的地盤,我要下令進攻了。”
結界是什麽東西,範五不懂。那就攻吧,又回來墨跡什麽。
範五點點頭:“韋老將軍珍重。”
韋向天撥馬奔至陣前,從馬鞍處抽出一支寶劍,高舉向天,剛要喊句什麽。突然,離大軍百米距離的地方,像長韭菜一樣唰的站起來一片黑衣武士,雙手握著東瀛武士刀。不用問都是黑龍會的人了。
這些武士臉色灰暗,與灰色的天空顏色無異,眼中空洞無神,一看就知道不是活的。
範五盤算著能不能贏,自己這邊一萬陰兵,數量不多。人家老疙瘩一招就是十萬,老疙瘩不在,別人功力不足真耽誤事。
對方多少人還不知道,但好像這仗沒打起來,不是說石奉山出世止戰了嗎,石老板什麽時候出來呀。
範五這兒胡思亂想,對麵敵陣中走出一位武士,身高與坐在馬上的韋向天一樣高,堪稱巨大。東瀛還有這麽高的戰將,要不是鬼魂可真成禍害了。
兩方都沒有廢話,日本武士也舉起武士刀,眼瞅著一場火並就要開始……
範五覺得不對勁,兩軍對壘,來將得互通姓名,刀下不斬無名之鬼。這倆人都不說話,開板就打,不合規矩呀。再者範五還想問問,黑龍會是怎麽攪和自己的,不清不楚的就開殺戒不太合適。
也不知道因為什麽,韋向天和東瀛武士都沒下令,兩邊隻是怒目而視。範五趁這工夫擠到前邊,高聲叫喊:“二位將軍且慢,本官有話要說。”
擠到前邊仔細一看,不是將官沒下令,而是好像被定住了。韋向天兩眼發直,一眨不眨,再看對麵那位,也是目光呆滯,不錯眼珠。
這場景可就嚇人了,除了範五自己,全部景致都凝固了,這一定是有外力所致,誰有這麽大法力,把這群鬼都鎮住了。
把鬼鎮住,沒鎮住自己,這更恐怖,好像是特意把自己留下另有他用。
按這個程序發展,也許石奉山該出場了吧,不是說因為他戰神顯聖才製止了這場屠戮,眼下都停了,一定是他的功勞。
此時天色從灰暗變白,從白又變得明亮,從明亮又變得霞光滿天,直至豔陽高照……等範五把目光從天邊移回來,發現所有的鬼兵都不見了,連韋向天都沒影了。
空曠的原野上僅剩範五一個人,他以為夢醒了,以為從夢中夢醒了,可以回家了。
一切與往常不同,攻打奉天的戰役就這樣結束了。沒有刀光劍影也沒有血流成河,按此情景奉天城主沒什麽可怕的,何必委派石奉山任職,妖魔鬼怪自己都散了,多省心。
範五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天空晴朗微風席席,如此良辰美景何不進城一遊。想到這範五已經忘了自己的打扮,信步向城裏走去。
路邊是綠油油的莊稼,一望無際。更遠的地方隱約有幾處民居,好一派祥和景象。
走出不遠,對麵出現一個人正在向範五走來。範五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好像忽然就出現了,憑空而生。
這個人由遠而近,麵貌看不清,身著青色長衫,挺拔筆直,穩步向前。又走了幾十米,範五心裏隱約覺得,這人就是石奉山。
人的感覺很奇妙,有些時候很多事不用說明,自己就能預感出結果。比如你去約見一個素未謀麵的人,到達地點後你會知道誰是你想見的那個人,從眼神從表情從內心都會有種默契。
石奉山和範五走個頂頭碰,兩個人都停下腳步。
範五先開口:“你退的鬼兵?”
石奉山點點頭。
“你怎麽退的鬼兵,我怎麽沒看見。”範五又說。
石奉山指指天,又指指身邊景致:“佛光普照,乾坤朗朗,妖孽何處藏身。”
好嘛,敢情嚇退鬼兵的是佛祖,這範五倒是相信。可是傳說石奉山是戰神,戰神的寓意是能征慣戰,殺法驍勇,戰無不勝,你石奉山借佛祖法力退鬼兵算什麽能耐。
石奉山看出來範五不解,又說了一句:“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範先生以為如何呢?”

這話雖然沒錯,但範五想看的是石奉山戰神形象,就眼前這模樣整個一教書先生,哪有一點戰神範兒呢。
石奉山向前走了兩步,與範五擦肩:“諸神皆有眾佛保佑,區區戰神隻代菩薩行善,怎會骨骸千裏,範先生,請回吧。”
戰神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臉茫然的範五。就這?這就完了,張作霖看到的就是這個?誰信啊。
身邊濃霧漸起,越來越濃。霧氣又變成煙氣,待煙氣散開,這出戲就算結束了。
那三個人都看著範五,因為今天這場“電影”是專門給他放映的。範五還沒從幻境中轉過神,他也呆呆的看著對方。
過了好半天才有人說話。
“範先生,奉天有難這事你都看見了吧。”石奉山問。
看見什麽了,哪有什麽難,說的嚇人到怪到末了連個火星子都沒看著。這也叫血洗奉天城?蒙誰呢。範五忽然覺得這夥人是想依此蒙騙自己上山,最終還是想把自己滅了。
範五看看地上的紙灰,有一些落在他鞋麵上。他彎腰撣掉那些紙灰,又往旁邊挪了一步,笑道:“鐵先生能請神,石先生也能請神,文少爺會不會請神呀。”
這一副調侃的口吻讓眾人不解,挺嚴肅的事怎麽讓範五說成這樣。
石奉山覺出來不對勁:“範先生,你的話在下不明,願聞其詳。”
範五不想跟他們翻臉,在人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有些話不能明說,隻能指望對方領悟。直接指出這些人都是騙子,那就沒法混了。
對於這些人以為的災難,在範五眼裏根本就什麽都沒發生。也不知道他們擔心什麽。
鐵鷹和石奉山悄悄說了幾句,鐵鷹臉色陰沉,石奉山也是憂心忡忡。最終還是石奉山說話:“範先生,每起幻境個人所見不同,你能否給我等講講剛才所見,也好有個參考。”
什麽,同一部電影還能看出不同的場景,石奉山的話範五聽懂了。看來得給他們講講。
於是範五就把在幻境中所聞所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眾人聽罷都不說話,表情各異,範五從他們臉上看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懵逼,個個都懵。
文瀾首先沒沉住氣,他也是第一次身臨此境,看到的與範五不同。
“我看見漫天的鬼兵殺入奉天,雞犬不留。韋向天形同惡魔,視人命如草芥,奉天城血流成河一片焦土。”
在同一時空裏視角不同,顯化的景象也不同。這個道理範五明白,就好像同一件事,對於你來說是好事,對於我來說就可能是壞事,眾生道不同意不同,評判善惡自然不同。
本心對於世間有著不同的理解,那麽世間給出的顯化就會遵照他的內心表現。正所謂像由心生,並不隻是說麵相,更多的是說眼前的景象。
比如你想獲得某種利益,你便會心情惶恐忐忑,生怕不會得手。這就是所謂的成就,所謂的成就感,你會為此憂心忡忡,廢寢忘食,從而導致五官錯位,麵容憔悴,心神不寧。
為那些不能永恒的短暫欲望,付出長久痛楚,是否可謂得不償失。俗話說無欲則剛,什麽都不想要又能耐我何。
文瀾看到的與範五不一樣,範五最終沒有看到血光,他看到了佛光普照。這說明他的內心沒有殺戮,雖然他也有世俗的欲望,也想過過城隍癮,但開殺戒終究過不了內心關口。
鐵鷹明白這些,苦笑一聲:“範爺心存善念,自然看不到血光之災,我等所見略同,此事不假,你還是隨石老板上山吧。”
現在範五對上山不上山已經不放在心上,他想起件事,這件沒人提過,可對於範五很重要。
“你們誰在幻境裏看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