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成了燕京大學的學生

美國校務長會中文，新校有名師

          我爸媽出生的年代已是這動蕩時代：一次大戰結束，雖然中國是戰勝國，但腐敗的政府讓中國受到極大的損失，學生最敏感，立誌要改變中國的狀態。學生從此出發，選擇自己的專業。

        爸爸媽媽和三姑母都是1926年進入剛初步建好的美麗新校園西郊燕大的。

        爸爸和三姑媽是從廣州美國教會辦的培英中學保送來的。爸爸學的是社會學，三姑媽學的是教育學。

         媽媽是從北京師大附中考入的。自幼有很好的中文功底，又喜愛中文。自認為來自國立中學，英文能力比不上教會學校的同學，就選中文係。

         開學後很快見到會說中文的司徒校務長。他平易近人想辦法記住新學生，這讓爸媽三姑母這些新生很受鼓舞。

        雖然這是個新學校，但媽媽發現他們的老師都是中國的著名教授。例如：錢玄同的中國音韻學；郭紹虞的中國文學批評史；俞平伯的中國小說史；熊佛西的論戲劇創作；楊振聲的外國文學；冰心的新文藝習作；鄭振鐸的敦煌文學等。

         他們也發現學校非常重視基礎課：大一、大二必修國文，由中國第一任校長吳雷川親自負責和教學。英文更是大一、大二的必修課，有許多英美文學研究方麵造詣高深、有豐富教學經驗的專家教授來講授。還編有本校專用的教材，實效顯著。

        開學後當同學知道媽媽來自師大附中，中文很好，就讓她做燕大周刊、月刊、校刊的編委。除了做編輯工作外，還經常寫文章甚至小說登在學校刊物上。

         媽媽的英文雖然中學課上學過，分數優秀，又惡補短時，但這樣的英文是不容易適應用英文進行課堂教學的。好強的媽媽為此花了極大力量。這樣大的壓力，又不運動，把媽媽累倒了，得了肺結核住進了隔離病房。按美國方式治療：在嚴寒的冬季也必須整天大開窗戶通風。媽媽說冷死她了，但肺病好了。

         媽媽仍然是好學生，在這四年的學習中媽媽也選學英國文學，用古英文讀完了沙翁的十二個悲喜劇巨著，多麽不易。

        爸爸是社會學係冰心丈夫吳文藻門下的高材生，媽媽是中文係冰心看好的高材生。

        媽媽從大一開始就有冰心的課，老師讓學生做的第一篇作文就是自傳。媽媽寫了她父親的重男輕女，和自己的雄心壯誌。這引起冰心的注意，從這時開始她就非常關注媽媽。媽媽對這位老師特別尊重和敬愛， 我們從小就稱冰心為太師母。

        這也是燕京的一大特點：師生關係非常融洽，教師平易近人，學生尊重老師。

        爸爸在大學裏有四個好夥伴，畢業後這四位有三位是廣州、香港培英中學校長，付世仕、溫金銘、胡俊彬，另一位是太師母冰心的弟弟謝為傑，後來是化工部總工程師、全國人大代表。他們說爸爸既有廣東人的聰明靈活，又有認真好學的學風，人緣很好，外號小廣東。冰心對爸爸很賞識，曾請到他們家做客。

嚴格的管理

          媽、爸和三姑媽三人不在一個係，有意思的是把三姑媽和媽媽分在同一屋。

         在這美麗的校園裏，管理非常嚴格。男女生除在教學大樓，課堂上，圖書館相見外，其它要在訪問時間才可互訪。

         美麗的未名湖是男女生分界線，隻有一個極小的橋把兩邊連起來。這個橋有開門時間，每個學生必須遵守。爸爸從小學三年級起就由這個相差一歲的姐姐帶到廣州教會小學去讀書。兩人一個班。我猜如果沒有我的父親，祖父是不會花大錢讓她這個女孩到這樣好的學校去學習的。這就是說爸爸一直由三姑媽照顧的。在她的麵前爸爸是很嬌慣的。現在他們兩個被湖給分開。淘氣的爸爸就以各種理由到女生宿舍去找姐姐。

         爸爸在那裏看到了這個江南大美人我的媽媽。媽媽出生在浙江鎮海在海邊吃大量魚蝦等水產品長大的。從小嬌生慣養，沒受太陽暴曬，風吹雨打，所以皮膚白皙透亮非常漂亮。爸爸稱媽媽皮膚是大緞。爸爸很快就被這個美人吸引了。三姑媽看在眼裏，不再作“電燈泡”，還經常為他們創造接觸的機會。

        媽媽去世前七十多歲曾住在我校北航，許多人看到她後都說這麽老了相貌還如此漂亮，皮膚還如此潔白，肯定是沒吃過苦的闊人。

       爸爸好運動媽媽不愛動。冬天的滑冰課爸爸這個廣東老都會了，而住在北京十多年的媽媽還不能在冰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