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大媽慶生有什麽不同
文章來源: 黑貝王妃2018-12-12 21:02:30

 

中國大媽慶生一般是家宴或親朋好友外麵搓一頓。北方人的規矩是壽星老做東,客人送禮。一般這種場合都是幾代人同堂,七大姑八大姨,老少三輩全到場,大吃大喝大侃,大熱大鬧,大喜大樂,酒足飯飽而散。周末去了一位澳洲洋女人的60大壽慶典,很不一樣,寫來說說。

洋女人叫費費,是AL的朋友。慶典選在墨爾本最時尚的海濱酒吧-沙吧(Sandy Bar),就坐落在出門即跳海的沙灘上。店不算大,費費包了場,雇了門衛,請了個四人搖滾樂隊,出出進進有五六十個客人,酒水散點主人全包。七點開始,午夜收場。我去過很多洋朋友的爬梯,這個規模也不常有,這一晚算下來費費至少要破費五,六千澳幣。如她所說,豁出去了!

費費是個明眉皓齒的天然美女,十五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已人到中年,但皮膚仍然白皙,栗色偏紅的齊肩直發蓬鬆飄逸,穿著優雅時尚,談吐詼諧爽朗,富有職場女性的自信。她在墨爾本首屈一指的獵頭公司工作了三十多年,現在是這家公司的總監之一。費費的父親是這裏有名的建築設計師,有六個兒女,費費居長。她前半生生活優裕,事業順利,婚後育有一女一子,住在墨市最好的社區,過著舒適的生活。可是五十歲以後的這十年裏,她的生活經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變化。先是得了乳腺癌,在她治療期間,她的另外兩個妹妹也查出了乳腺癌,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的父親離世,自己的婚姻亮起紅燈,30年的夫妻最終在兩個孩子讀完大學後分道揚鑣。離婚後的財產分割更讓她有一段時間流離失所,心神不寧。今年年中我和她在一家服裝店裏巧遇,許多年沒見,我倆第一眼都不大確定對方是誰,隻是眼熟。一記起來,她就興奮地對我說:“正要找你們,我十二月八號要開個生日爬梯,你們倆一定要來,我搬家把以前的電話都丟了,正發愁怎麽能找到AL”。她說,“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不順心的事,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我要豁出去地慶祝”!這時她放低聲音對我耳語一句:我找到了新男友,特別好,你們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在這個如期而至的爬梯上,我們見到了她的新男友,很儒雅溫和的中年人,與費費滿登對的。同時AL也有機會和一些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歡聚一堂。相對來說,我在這個爬梯上認識的人就很有限了,而且整晚的客人中也隻有我一張亞洲臉。我倒也不介意,借這個機會好好觀察了一下洋人慶生和我們的不同之處。

說起不同,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我們中國人的壽宴以吃為主,而洋人以喝為主。一進門,接待員就遞到客人手上一杯法國香檳,如果你不喝香檳,可以選葡萄酒或軟飲料。從七點入場到午夜結束,都有服務生走動為客人添酒,客人也可以到吧台去點自己喜歡的飲料掛到主人賬上。酒吧裏沒有餐桌,散落著幾把椅子給身體不好的客人坐。大多數人都喜歡站著,可以走動自如。晚餐時分,服務生遞送finger food,有烤蝦串,四喜,土司飯團,烤派,荷包炒飯,炸魚柳薯條等等,九點以後又開始遞送甜食和果盤。整晚每隔上幾分鍾就有流動到身邊的食品,所以雖然沒有宴席,但吃飽是絕沒有問題的。那晚像我這樣的“家屬”客人還有一個我認識的,我倆都沒什麽熟人,就找地方坐下來一直吃,一直喝,鹹的,甜的樣樣沒落下。

洋爬梯的第二個不同是他們不帶小孩子玩兒。那晚的客人中除了費費的母親以外,基本上是兩代人,我們這一代五六十歲的,和她的兒女一代二三十歲的,當然以五,六十歲的人居多。我想他們中大多數人的孩子都已長大成人,很多已是祖父母的年齡。但是我也知道有個別的還有小孩子。比如一直和我聊天的女士,她的老公是費費的大學同學,可她比老公小20歲,他們的兩個孩子隻有13歲,15歲大。我問她會不會擔心孩子自己在家裏,她說不會,並且很高興自己出來玩玩,不帶小孩子,可以盡興,也是休息。我不知道如果我們中國人把小孩子放在家裏跑出來玩到半夜,會不會覺得盡興呢?

再有個不同就是洋人慶生對送禮很不講究,隻要被邀請的人到場,主人就會覺得榮幸。當然,到場的來賓大多會帶個小禮物,但是送什麽真的不重要,就是個意思。不像我們中國人要麵子,禮品要拿得出手,禮包要給足麵子。

最後一個讓我感覺比較深的不同就是洋爬梯比較瘋狂。雖說那天的晚會都是些中老年人,但是音樂整晚震耳欲聾,一屋子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們,幾個小時手舞足蹈,搖滾致昏,好不瘋狂!我們常說洋人會玩兒,我想“會玩兒“在這兒的意思是他們可以放得開,放得下地享受這片刻的忘我,自我,徹底陶醉。

“眾人皆醉我獨醒‘可以說是那晚我的寫照。我也並不是不陶醉,隻是沒有”醉“而已。除了音樂太響以外,我其實很享受這種節日的氣氛。雖然在那裏的朋友不多,但酒過三杯,大多數人已經不確定誰是誰了,你可以隨便找個人從頭聊起。不過比起這些真“洋人“,我知道自己是比較收斂的一個,仍屬於滿足於酒足飯飽的中國大媽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