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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的聖誕氣氛好像天氣一般一天熱似一天，我忙著節前各項活動-爬梯，應酬，買禮物，被抓官差等等，天天忙得連坐下來寫博的時間都沒有。忙裏偷閑還得照顧一下自己節前的需要，比如剪發，洗牙什麽的。茶仙兒和菲兒都在催我更博，可是我也得有時間呐？

這不，約了中午去洗牙。想著洗牙通常也就半個小時，然後可以去給在東京的外甥女買生日禮物，爭取傍晚前寄出去；之後再去參加一個語言教學組的聖誕告別晚宴。晴朗朗的天兒，樂爽爽的心情，我去洗牙了。

我是例行洗牙，上次是六個月前。診所就在離家不遠的華人社區中心。這次給我洗牙的是個非常年輕的中國女醫生，大概剛剛畢業不久吧，以前沒見過。看病這件事有時候我還是更放心有些年紀的人，不過想來隻是洗個牙，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欣然接受了。但是整個經驗從一開始就有些不尋常。我一躺下，同是中國人的漂亮護士小姐就叫了開始，仿佛她是大夫。小大夫隻問我一句: 你的牙有什麽問題嗎？我說除了用牙線時有時牙齦會出血，其它都沒什麽不好。我一說完，她們就要求我張大嘴巴，然後用金屬工具觸動牙齒內側的牙齦，牙縫，牙麵。洗牙的時候我很少會感覺疼痛，但今天覺得疼。在澳洲看牙一般要是牙醫知道可能會弄疼病人，都會預警說：可能會有不適，如果覺得疼，舉下手指。這位小大夫倒是什麽都沒說，我有兩次發出小聲的呻吟，也是護士對我解釋說可能會有些敏感。大概鼓搗了五分鍾，前台小姐進來了一次，和牙醫有幾句耳語，之後牙醫就草草收工了。她對我說：你的牙一次洗不幹淨，我希望你再來一次。你的牙齦上有個地方腫了，要是把那裏清幹淨，需要打麻藥。完全的清潔可能要一千多澳幣，而且你的醫療保險根本不包括洗牙的費用。。。我聽了先是覺得很奇怪，我的私人醫療保險一年的普通牙齒護理和治療可以報銷$500 澳幣，其中包括兩次洗牙。我上次洗牙是五月，今年我總共看過兩次牙醫，洗過一次，補過一次。於是我告訴她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的，不過如果我的牙齒需要全麵的清洗，我會考慮明年有時間再過來。可是小牙醫說我的牙要是現在不洗，就有掉光的危險，力勸我馬上用些麻藥，做個徹底打掃。聽了這話，我知道自己是坐上了老虎凳，問她：如果我不打算打麻藥繼續清洗，是不是你今天的治療就結束了。她說：是的！

聽罷，我跳下老虎凳，到前台結賬，前台小姐讓我坐等一下，轉身進了診室。幾分鍾以後，牙醫，護士和前台小姐都站到我麵前，遞到我手上4張小票，總計開銷368澳元。我一臉困惑地看著眼前的三個年輕女孩兒：一個二十多歲的 大夫，一個還要小一點的護士，另一個高中生樣子的前台，估計她們的年齡加起來可能比我大不了多少：你們還真是人小誌不小，收費猛於虎啊！我對醫生說：本人12點停的車，12點05分上的老虎凳，剛剛又等了幾分鍾，現在是12點20分不到。你洗牙花了最多五分鍾，然後就和我討論下次的預約，剛剛看了一下你洗的牙，我最關心的兩處咖啡漬你都沒有動，你要收這麽多錢，那先說說你都為我做了些什麽？

護士是個身材瘦高伶牙俐齒的小姑娘，她搶先回答：“我們給你做了全麵檢查，清理了牙垢，為你做了谘詢。。。”。我知道她們這是要宰我沒商量，不想和她們吵，隻說我想你們解釋：十分鍾時間裏麵包括的檢查，清洗，谘詢費用，單價收費各是多少錢？

這之後的20分鍾裏，小牙醫加小護士兩人給我如下表演：

第一幕：矯情

• 你以為躺到這把牙醫椅子上會是免費嗎？
• 牙醫這個行業就是這樣的行情！
• 你不會是想免費接受我們為你提供的服務吧？
• 咖啡漬不重要，洗牙不管咖啡漬，牙齦重要
• 你的保險公司不能報，你和我們說不著！

我告訴她們：本人例行洗牙20年了，看過的牙醫中的，洋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在這家我也洗過多次。洗牙一般診所報銷後會自費50多澳幣，最多不會超過80澳幣，最短的治療時間也要15分鍾。5分鍾問診，5分鍾洗牙收三百多澳幣是沒有過的事。我需要解釋，既然和你說不著，那就找你們診所經理好了。。。

第二幕：討價

• 我們不知道你的保險用完了，做了半截兒才知道。。
• 好吧，要不然你自付150澳幣，現在躺下，給你塗點麻藥，我們再給你洗一遍，包括咖啡漬。
• 今天你要是沒時間，下次來也可以，但最好是12月底以前；
• 你不能光看錢，你不好好洗牙，你的牙早晚會都掉下來的。。。

我心說，再躺到你那張老虎凳上，我的牙恐怕馬上就會掉光的。找經理吧！

這家診所不大，牙醫診室隻有一個，在門口。後麵沒去過，可能有三兩個普通門診室。今天診所非常安靜，沒有別的病人，我們在候診室裏一通吵吵，經理不會沒聽見，隻是不想出來。我直接走到經理室門外，敲了門進去了。經理沒辦法隻好出來，見到我是熟臉，很客氣。我對經理說：我的牙都沒有洗完，實在無法接受這個費用，你做個決定，否則我隻好找保險公司來調查這件事了。

經理是個我這個年齡的斯文先生，他沒對我說話，把三個女孩子叫走，去了牙醫診室。又是幾分鍾過後，四個人走出來，情形大變。。。

第三幕：道歉

• 對不起，這位姐姐，你剛才恐怕是誤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說你的保險公司不能報銷，隻是說不能全部報銷。。。
• 這樣吧，你下次過來我給你45分鍾的時間洗牙，不收差價（不用自費）；
• 你剛才說你以後不想再來找我看病，傷了我的心，我的心很疼。。。
• 我們是關心你的牙齒才勸你做個全麵清洗的，牙齦的問題如果不解決，牙齒會掉的。。。

這功夫，經理已經合理地處理了收費問題。拿回私保卡，我誠懇地對那位小大夫說：學牙醫一定花了不少錢，但不能把醫術單純作為賺錢工具。一個好牙醫首先要公正對待病人，我不會再是你的病人，但是希望你以後可以對別的病人公允些！

年初我寫過一篇博客叫《探討澳洲華人世界的奇妙》，裏麵提到自去年我搬到新居後，開始去華人社區購物。在那裏好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了解到很多澳洲華人生活的奇妙，其中有個例子就是洗牙。我提到：“第一次在那裏洗完牙，收款台把我遞上去的信用卡退還給我，說：歡迎下次再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占了不該占的便宜。走出門後，不由像做賊一般小跑了幾步，好像怕有人追出來”。雖說我用這家牙醫診所最初是為了支持一個初作牙醫的小朋友。她是好友的女兒，讀高中時住在我家裏。但不能不承認發現洗牙可以不付差價的確是個甜頭。今年初小朋友牙醫離開以後，我沒有回到原來使用多年的澳洲診所，仍然來這裏洗牙，結果差點因貪小便宜吃了虧。

走出診所，心裏還是很氣的。我的確覺得這兩個醫護人員的作為很氣人，但更氣自己有這份貪小利的私心。我不確定這件事是否可以給這個小大夫一個教訓，不過我本人是徹底得了一個教訓的。王妃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