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主流文化還是加入主流文化?
文章來源: 唵啊吽2010-12-20 13:55:54
“華人參政”已經是海外華人的共識了,但是,成效卻甚微,成功參政的華人往往已經是脫離了華裔群體利益而參政的華人,原因是我們一直在努力“融入主流文化”。“努力融入主流文化”就是去中國化被白人同化的另一種說法。“努力融入主流文化”的出發點就是把華裔放在北美的客人地位,缺乏主人翁態度。華人參政,應該是把我們文化的優點貢獻給這個社會,而努力融入主流就是摒棄華裔文化,或者說是消滅華人文化。北美是新大陸,是華人用血汗建造的鐵路啟動了北美的工業革命發展起了的大陸,中國人和歐洲人一樣對這片土地有重大貢獻,而且華人還有重大犧牲。中國人和歐洲人有同等的移民北美的權利。以後還會有中國人飄洋過海來到這片土地,如果每一代移民都要再接受這個“融入主流”的去中國化被同化過程,華人將永遠被主流文化邊緣化。

為了融入主流,就要去除華夏文化,就消除了華人可以認同的族裔群體,就沒有了華裔參政的主體,這就是華人參政總是沒有效果的根本原因。

猶太人人口比例比華裔還小,就是不融入主流,主流過聖誕,他們就過Hanukkah,主流星期日禮拜,他們就星期六禮拜。原教旨猶太教徒男人依然穿著黑色衣服梳著辮子在美國招搖過市。結果,它們倒成為了參與美國民主政治的一個族裔主體,他們的參政保證了美國最高法院永遠保留一個猶太人最高法官席位。

對比華裔和猶太裔,不談融入主流,才可言參政,才可成為主流社會中之一族。我們要以主流社會之一族的定位,才能提出華裔利益的政治議題,才能製造“不應該歧視華裔”的民意,並作為議案提到政治議程中來。由於華裔長期以來定位在融入主流,潛心消滅族裔文化,這使得北美社會族內族外都把歧視華裔看成合理的行為,歧視華裔的行為從來不受批判,受到批判的是被歧視的華裔,說他們不努力融入主流社會。華人參政,要有華人的定位,就我們是主流社會之一族,這個定位才有參政的可能。如果定位於“融入主流文化”的客人,則永遠被主流社會邊緣化。

我們要參與美國民主政治,就得改變心態,改變客居他鄉、寄人籬下的心態,要有族裔自信心和自尊心。先自尊才能被人尊重,自己都鄙視自己族裔文化,怎麽能指望人家不歧視呢?如今是全球經濟了,如今是地球村了,如今族裔占有的資源比例才體現族裔在全球經濟中的地位。我們要去除落葉歸根的心態,建立落地生根的主人翁心態。這片土地是新大陸,是我們先輩每一根枕木都埋下一個華人生命開拓出來的處女地。我們是這片大地的主人之一。華裔以前對這片土地作出過重大犧牲和貢獻,今後華裔還能繼續為這片土地作出貢獻,而且要作為族裔整體為這片土地作出貢獻,不是個人奮鬥融入主流被同化後做“貢獻”。融入主流文化的行為對主流社會和對自己都是徒增負擔,以我們族裔的優良傳統與其它族裔的優良傳統互容互動地推動主流文化演化才是積極的族裔貢獻社會的態度。

美國和加拿大對《排華法案》道歉是不夠的,那是負麵的行為,是把華裔地位為寄人籬下的行為。正麵的行為因該是肯定華人建築鐵路對北美的貢獻和犧牲,這不但是為了擺著我們自己的主人翁態度,也是讓其它族裔接受華裔成為主流社會的族裔之一。

我們要打破玻璃天花板,要讓社會正確對待華裔,我們華裔自己首先要正確對待自己,找到自己的定位。“融入主流”的觀點是把我們自己擺著客位,這種定位使得我們永遠無法擺脫華裔的弱勢地位。

隻為“融入主流”而努力,我們無法無法提出華裔利益的政治主張,因為華裔的努力是被同化,沒有華裔利益。所有政治議題都與華裔利益無關,就無法在投票中選出為華裔利益努力的候選人,我們就不是這個民主政治的一個player。這樣的民主政治再好也與我們不相幹。

華裔要爭取在中小學曆史書中寫入華裔建設跨大洋鐵路貢獻和犧牲,要強調跨大洋鐵路對美國工業革命和國家統一的關鍵作用,要從中小學教育中糾正對華裔的偏見,體現華裔在這片新大陸建設中的重要地位和貢獻。建設鐵路的時候殖民者文化就是白人之上文化,華人對美國經濟重要貢獻和犧牲的曆史事實被忽略,造成現在這種社會集體潛意識,好象華裔來到北美攢了白人很多便宜似的,而歐洲移民隨時來都是當然的權利。加拿大第一任總理麥當勞在國會辯論使用華工修鐵路的時候,就明明白白地陳說華工修鐵路的重要性。他說要麽使用華工,要麽就無法修鐵路。他還說如果沒有跨大陸鐵路,就無法建立一個統一的加拿大國家。可見華裔建鐵路對北美的今日繁榮舉足輕重的地位。

華裔現在還把自己看成客人,以禮相待這裏的白人主人,這種心態要改變。美國就是殖民地國家,華人要去除移民意識而樹立殖民意識,華裔要把自己看著這塊土地的主人之一,因為開發這片土地有我們先輩流過的血汗。爭取教科書把華裔建設跨大陸鐵路的貢獻和犧牲寫進去,不隻是給其它族裔看,更重要是建立華裔自己的主人翁態度。這是新大陸,各族裔是這片土地平等的殖民者。

華人不要再抱客居他鄉的心態,而要有殖民意識,主人翁意識,抱團參與到地方民主政治中。殖民與移民有什麽不同?中國人移民到美國,是移民。歐洲人移民到美國,是殖民。什麽是移民?移民是放棄自己的文化傳統融入當地文化。什麽是殖民?殖民是把自己的文化、政治、經濟製度帶到異地,使得自己母體文化成為主導當地政治經濟和社會的主流文化。歐洲白人,今天入籍美國,今天就是美國人(American)。華人,即便五六代人生活在美國,在美國出生,法律上是地道的美國人,但是還是被叫作華裔美國人(Chinese American),這和脫帽右派的稱呼相似。你在美國可曾聽說過英裔美國人(English Amerian)?蘇裔美國人(Scottish American)?或者大不列顛裔美國人(British American)?沒有。因為他們是美國的殖民者,他們把祖籍國的製度和文化搬到了美國,他們無需融入美國主流文化,美國主流文化本來就是他們的文化。要努力融入主流社會的反倒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和為美國東西統一和為奠定美國工業革命基礎設施貢獻最大犧牲最多的修建跨大陸鐵路的華人。

我們不要再提落葉歸根,而要講落地生根。美洲澳洲都是新大陸,都是人均資源豐富的地區,我們要成為這裏的主人之一,而不能總是在這裏作客。

到新大陸殖民是我們的權利,是我們追求幸福的權利,是我們前輩修鐵路奠定北美工業革命基礎為我們贏來的權利。同樣是殖民地,為什麽北美比南美先進?因為有我們華人在北美修建了跨大陸鐵路。北美富裕有各族裔的貢獻,而華裔的貢獻起了關鍵性的作用。

----------  舒怡然 http://bbs.wenxuecity.com/origin/638292.html -----------------

亞裔後代在美國職場上遭遇的種族偏見



五月十五日,《南方都市報》刊載了一篇署名 Wesley Yang 的文章,原文標題是《紙老虎》。該文作者自稱是典型的香蕉,皮膚是黃色的,內心卻是白的。文章著重論述了亞裔第二代在美國職場中遭遇到的種族偏見,因為是出自移民第二代之手,文章的視角獨特,並且提出了許多發人深省的問題。讀罷此文,感想頗多。因原文較長,為提綱挈領,這裏隻節選了原文的一部分。小標題和後麵的彩色文字是我根據自己的讀後感而加的。

(一) 亞裔後代在美國職場中的現狀

許多華人移民都認為,第一代移民因為語言弱勢和文化背景差異等因素,使其在職場的晉升提拔中會受到許多不公正的待遇,而這種狀況到了第二代移民就會大有改觀,但事實是不是這樣呢?讀了“紙老虎”一文,我第一次正麵了解到,情況並非如此。

《紙老虎》文節選:

上世 紀 90 年代,詹姆斯 ・ 洪還 是伯克 萊 一名 電 器工程 專業學 生 。他到 IBM 公司 進 行了一係列的麵 試 。一名年 長 的 亞 裔 研 究 員 看了看洪的 簡曆 , 問 了一些 標 準 問題 。然後,一言不 發 地站起 來 , 關 上 辦 公室的 門 , 對 洪 說 , “聽著,我得老 實對你說 :我 們這 一代 來 到 這個國 家,是因 為 我 們 想要 給 孩子 們創 造更好的 條 件。我 們盡 了力,離 開 家, 讀研 究生的 時 候 還 不 怎麽會說 英 語 。但是,如果 你 接受 這份 工作, 你將會 像我 們這 一 輩 一 樣 遭遇同 樣 的 ‘天花板’。在他 們 看 來 ,我隻是一 個亞 裔理科博 士,永 遠 不是管理 層 的材料。 你將會 得到 這份 工作,但是不要接受。 你們這 一代必 須 比我 們 走得更 遠 ,否 則 我 們 所努力的一切都白白浪 費 了。 ”

這 位 研 究 員說 的是 亞 裔在 職業 升 遷時 遭遇的 “竹天花板” ――― 一 種 看不 見 的 屏 障, 維 係著美 國 公司的 種 族金字塔機 構 ――― 亞 裔大多位於金字塔底 層 ,中 層 隻有少 數 ,在 頂層 幾乎 沒 有。

亞 裔美 國 人在 職場 升 遷時 遭遇的 問題 算不上 這個時 代最 緊 迫的社 會問題 。 畢業 之後, 眾 多名牌大 學 的 亞 裔生 發現 ,他 們 所熟悉的能力主 義 突然 終 止了, 對 於很多 亞 裔美 國 人, 這 是一 個 不得不接受的苦 澀現實 。如果美 國 常春藤盟校 畢業 班 學 生中 亞 裔占 15% 至 20% ,如果 說 常春藤盟校是美 國 社 會領導 人的孵化器,那 麽 按常理推 斷 , 亞 裔 應該 在公司 領導層 中占據相 應 的比例。

然而, 統計數 據卻反映了完全不同的事 實 。根據最近一 項調查 ,占美 國總 人口 5% 的 亞 裔,在企 業 管理 層 中 僅 占 0.3% ,在董事 會 中不足 1% ,在大 學 校 長 中占 約 2%. 在 財 富 500 強企 業 中,隻有 9 名 亞 裔 CEO. 在矽穀, 1/3 的 軟 件工程 師為亞 裔,然而,在 25 大 IT 公司的董事 會 中隻有 6% 的 亞 裔, 這 些公司的管理 層 中 亞 裔 僅 占 10% 。在美 國國 家 衛 生 研 究院, 21.5% 的 長 期聘用科 學 家 為亞 裔,但根據 2005 年的一 項調查 , 亞 裔 僅 占中 層 管理人 員 的 4.7%. 在 Yellowworld ( 亞 裔美 國 人政治 組織 )的 網 站上,有一 條評論簡潔 地 概 括了 這 一 現 象: “如果 你 是 東亞 裔, 你 需要上一所最好的大 學 才能 獲 得一 份 好工作,即使 你獲 得一 份 好工作,有著普通州立大 學 文憑的某 個 白人家 夥 也 會 比 你 升 遷 得快, 僅僅 因 為 他是白人。 ”

“竹天花板”最 陰險 的地方在於, 它 似乎 並 非由公然的 種 族歧 視 所致。 對財 富 500 強公司 亞 太裔美 國 雇 員 的一 項調查發現 , 80% 的受 訪 者 認為 ,在升 遷評 判 時 他 們 是作 為個 體而非 亞 裔受到 評 判。但隻有 51% 的人 認為 , 亞 裔在管理 層 有 足 夠 多的代表;隻有 55% 認為 他 們 的公司充分利用了 亞 裔的才幹和 對亞 裔的偏 見 。

更可能的是, 這 些 統計數 據上的矛盾可能源於無意 識 的偏 見 。比如, 沒 有人 會 承 認 ,高 個 子的男人天生是更好的 領導 , 雖 然身高 6 尺或以上的男性隻占美 國總 人口的 15% ,但公司 CEO 中身高 6 尺或以上者卻多 達 58% 。同 樣 , 沒 有人 說 , 亞 裔不適合做 領導 ,但是在最近公布的一 項 心理 學實驗 中,受 訪 者一致 認為 有著白人名字的假 設 雇 員 比有 亞 裔名字的 資質 相同的雇 員 更有 領導 潛 質 。

(二) 亞裔父母秉承的教育理念是否走進了誤區?  

這似乎已經成了老生常談的問題,就是亞裔父母的望子成龍心態。亞裔父母往往把精力更多地傾向於關注孩子們的學業成績,而忽視了孩子成長過程中的心理和情感的變化,甚至根本不予理睬。作為父母,我們也許並不真正了解自己的孩子。正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父母的教育理念到底對子女的心理以及未來的職場生涯有怎樣的影響?聽了這位移民後代的內心獨白,我們也許會從中領悟到點什麽吧。

《紙老虎》文節選:

讓 我 總結 我 對 於所 謂亞 洲價 值觀 的感受:去他 的孝 順 孝心;去他 的勤 學 苦 讀 ;去他 的常春藤 聯 盟;去他 的 順從權 威;去他 的和 諧關 係;去他 的 為 未 來犧 牲;去他 的中 產階級 奴性。

   我理解 亞 裔父母 養 育了整一代 這樣 的孩子。 醫 生、律 師 、 會計師 、工程 師 : 對 於任何肯刻苦努力的人而言 這 些都是好工作。 這樣 的追求能有什 麽錯 ?在美 國 , 亞 裔大 學畢業 的幾率 遠遠 大於包括白人在 內 的其他 種 族。在中 產階級 中,他 們 的收入也高於其他 種 族。在 約 1400 萬 亞 裔美 國 人中, 2/3 出生於 國 外。在 1970 年, 當 我的哥哥出生 時 ,美 國 隻有 39000 個韓 裔, 現 在 則 有 100 萬。

   亞 裔美 國 人的成功成了美 國夢 的典型 證 據,被用於 證 明在 這個國 家,少 數 民族也能靠自己努力取得成功。然而,在提到 亞 洲人 時 , 總 是伴 隨 著 種 族恐慌,尤其是 當 中 國 成 為 美 國 的工 業 基地, 當 中 國 成 為 美 國 的 債 主的 時 候。但是,如果 為 美 國 人生 產 iPad 和廉價服裝的中 國 的 勞動 力大 軍讓 我 們 感到害怕,如果 說眾 多的 優 秀 亞 裔 學 生 讓 美 國 父母 對 於他 們 自己 寬 鬆的子女 教 育方式感到焦 慮 ,那 麽 那些循 規 蹈矩,遵 從 於父母所有 教誨 的 亞 裔 學 生,他 們真 那 麽 令人害怕 嗎 ?

   今年年初,蔡美 兒 的《虎 媽戰 歌》出版,引起 眾 多不乏 種 族偏 見 的歇斯底裏之 詞 。但是,在 眾 多的叫 囂 和 評論 之中, 沒 有任何一 條嚴肅 地考 慮過 “ 亞 裔美 國 人是否 真 的已 經 主 導這個國 家 ”。假如 亞 裔 真 的已 經稱 霸中 學 和大 學 ,那 麽亞 裔美 國 人是否在 現實 世界中取得了同 樣 的主 導 地位?我非常 懷 疑事 實並 非如此,而原因不 難 找到。如果我 們真 像描 繪 的那 樣 令人敬畏害怕,那 麽為 什 麽還 有那 麽 多 亞 裔被 認為 是膽小文化的 產 物,很容易被人指手 畫 腳,基本上是一群 隱 形人。

幾 個 月前,我收到了一位叫傑弗 遜 ・ 毛的年輕 人的 電 子 郵 件。他 剛從 芝加哥大 學畢業 ,之前就 讀 於英才 學 校史岱文森。他想知道 “ 如何成 為 一名 亞 裔作家 ”, 詢問 我的建 議 。

一 個 晴朗寒冷的周日下午,我乘坐地 鐵 7 號線 ,在 終 點站法拉盛下 車 。 這 裏多 數 的商店都 標 注著中文名,人行道上也都是漠然的 亞 裔麵孔。毛在地 鐵 站口等我,我 們 一起走 進 附近的越南菜餐 廳 。

   毛有一 張圓臉 ,眼睛藏在方形眼 鏡 後麵。大 學畢業 後他一直和父母居住。毛 8 歲時 ,一家人移民美 國 。他的母 親 是一位修甲 師 ,父 親 是一位物理治 療師 的助手。最近,毛 經 常坐 1 個 半小 時 的地 鐵 ,到曼哈 頓 去 給 一名史岱文森中 學 的一年 級 白人 學 生 當 家 教 。有 時 麵 對這個 和 藹 可 親 的年 輕 人,他 總 是有一 種 悔不 當 初的感 覺 。 現 在他知道,自己 當 初上史岱文森中 學時該怎麽 做了: “在功 課 上少花一半的精力,比 現 在成功 20 倍。”

   史岱文森是美 國競爭 最激烈的公立中 學 之一,完全依據考 試 成 績 招生: 參 加特殊中 學 招生考 試 ,成 績 排前 3.7% 的 紐約學 生才有希望 進 入史岱文森。無 論 是 貧 困生、校友子女或是其他特 權 群體都不能享受 優 待。 學 校不鼓 勵 多 樣 化或冠冕堂皇的平衡 發 展或所 謂個 性。 這 裏隻信奉 純 粹的能力主 義 。 結 果就是占 紐約 人口 12.6% 的 亞 裔在 這 所 學 校中的比例高 達 72% 。

   今年, 569 名 亞 裔 學 生 進 入史岱文森,而同期新生中白人 179 名、西班牙裔 13 人、黑人 12 人。 這樣戲劇 性的比例及其 對 不同 紐約種 族群體智力水平的暗示, 總 是 讓 一些人 覺 得不舒服。但是, 亞 洲人不相信天 賦 智力。他 們 相信 ――― 並 且已 經證 明 ――― 熟能生巧,任何人反 複練習應試 技巧,一定 會 取得好成 績 。在 亞 裔聚居的法拉盛和 貝賽 德遍布 補習學 校,又 稱 “ 填鴨學 校 ”,在放 學 後、周末、暑假 教導學 生如何 應對 考 試 。《 紐約時報 》引用一所名叫 “常春藤 預備學 校 ”的 補習學 校老 師 的 話說 , “ 學習數學 不在於 學習數學 ,而更像是 舉 重, 舉 起 數學 的 負 重。 ”毛 說 得更直接: “ 你 隻要 學會 如何 應對標 準的考 試 。 ”

   因此, 隨 著 “老虎孩子”的崛起,出 現 了一 種 擔 憂 ,在那些 瘋 狂的 亞 裔 學 生的陪伴下,非 亞 裔 學 生的 教 育 經曆 也 會 同 樣變 得 狹 隘。 2005 年,《 華 爾街日 報 》 報 道了 發 生在加州一所高中的 “白人逃離” 現 象。 亞 裔 軟 件工程 師 的子女 讓這 所 學 校 變 成了 競爭殘 酷的地 獄 ,拿 B 的 學 生在班上也算是差生,於是白人孩子 紛紛轉 校。

   大 學 有的是 糾 正 這種 不平衡的方法:普林斯 頓 大 學 的社 會學 家托 馬 斯 ・ 埃斯潘沙德在調查 後 發現 ,一 個亞 裔 學 生的 SA T (美 國 高考)成 績 必 須 比白人 學 生高 140 分才有同等的 進 入普林斯 頓 的機 會 。 這對 於很多 亞 裔 顯 然是不公平的,他 們 因 為 其他和他 們長 著 類 似麵孔的人的成功而受到 懲罰 。中上 階級 的白人孩子 畢 竟有他 們 自己的私立精英 學 校,有 遠 比 補習學 校收 費昂貴 的私人 教師幫 助他 們獲 得不公平的 競爭優勢 。

   很多 亞 裔美 國 人 認為這 是一 個簡單 的不平等 問題 ,要求推行不考 慮種 族的大 學 招生 標 準。 2006 年,在加州立法禁止公立大 學帶種 族歧 視 的招生製度 10 年之後,加州大 學 伯克 萊 分校新生中 亞 裔比例高 達 46% ;可以想象常春藤盟校出 現 同 樣 的人口 構 成 變 化,目前在 這 些 學 校中 亞 裔占 17% 。但是,正如大家都知道的,常春藤盟校在招生 時 有他 們 自己的利益考量,有的 並 非 沒 有道理。 誰 能宣 稱 , 亞 裔 學 生占 72% 的哈佛大 學 能 夠 具有 同 樣 的精英孵化 環 境?

   在史岱文森待了一段 時間 後,毛感 覺 到了 隱約 的不 滿 。他 總覺 得自己是一群 “ 沒 有名字麵孔模糊的 亞 裔孩子 ”中的一 員 ,他 們 就像是 “房 間 裝 飾 物一 樣 不起眼 ”。他曾 經滿 足於埋 頭 工作,朝著一 個 大家共同的目 標 ――― 哈佛 ――― 努力。但是到了高年 級 ,他 開 始 懷 疑, 這條 通往 學術 成功的 獨 木 橋 是否是人生唯一的道路。

“ 你 不能不想,肯定 還 有其他的道路, ”他 說 , “我 們 在相互 拚 命 較勁 ,而那些中西部的孩子卻不用那 麽拚 命, 還 可以玩玩 樂隊 什 麽 的,如果他 們 智力 還 可以, 學習還 算努力 …… ”

  我 們見 麵幾周後,毛介 紹 我 認識 了他在史岱文森最好的朋友丹尼爾 ・ 朱。去年,朱從 威廉姆斯大 學畢業 ,他 寫 的 詩獲 得了 創 意 寫 作大 獎 ,他用 1.8 萬美元的 獎 金去中 國 旅遊了一 趟 , 現 在他回到了布 魯 克林,和父母住在一起。

 朱 記 得自己在威廉姆斯大 學 的第一 學 期,他的 輔導員 常常找他 談話 。 問 他 還 好 嗎 ?是不是遇到什 麽問題 ? “我正在適 應這個 地方。 ”他 說 , “我不 覺 得高 興 ,但也 沒 有 覺 得抑鬱。 ”但是,他的白人朋友也提出了相似的 問題 。他 們會說 , “丹,有 時 候,很 難 判 斷你 到底在想什 麽 。 ”

   朱有著一 張討 人喜 歡 的麵孔,但他 給 人的印象是保守的。他的 聲 音不大, 語調沒 有什 麽 起伏,麵部表情很少 變 化。他把 這 一切 歸 咎於他成 長 的家庭。 “如果 你 在一 個 中 國 家庭 長 大, ”他 說 , “ 你 不 會還 嘴。 你閉 上嘴巴,聽 從 父母的命令。 ”

   在史岱文森,他完全 處 於一 個亞 裔的圈子。但是到了威廉姆斯之後,朱慢慢地意 識 到奇怪的地方: 當 地的白人 們 似乎 總 是麵 帶 微笑。 “在 這個 地方,似乎人人都很友好。 ”他 決 心要 開 始微笑。 “ 這 是我必 須 通 過 努力 練習 才能 學會 的技能。 ”他 說 , “就好像 你 和人做成一 筆 生意,把 錢 交 給對 方,然後 ――― 微笑。”他 說 他已 經 取得了一些 進 展,但是 還 需要改 進 。 “我正在努力改正 18 年的中 國 式 教 育。在威廉姆斯的 4 年有所 幫 助,但是 還 不 夠 。 ”他父 親 的遭遇 讓 他很在意。他父 親 是一位 IT 經 理。 “他是他的 辦 公室裏最 優 秀的程序 員 ,但是他的英 語說 得不太好,升 職 的 時 候他永 遠 被排 擠 。 ”

   雖 然 朱的英 語 很流利,大 學時 他 還 是班上公 認 的 詩 人,但他依然擔心自己的行 為 方式可能使他遭遇和父 親 一 樣 的不公正待遇。 “我猜,我想成 為 某方麵特 別 擅 長 的人,那 樣 我在社交方麵的缺陷 將 不再重要。 ”朱是一 個聰 明、勤勉、文憑無可挑剔的美 國 出生的年 輕 人。他 對 於自己的能力充 滿 信心,但他 懷 疑自己永 遠 無法像在威廉姆斯遇到的白人同 學 那 樣覺 得 如 魚 得水。那 種 程度的自在,他 說 , ――― “我 認為 距離我 還 有好幾代人。 ”

(三) 亞裔式家教是否影響了亞裔人種的民族性格?

我們經常聽到人們這樣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從教育的最原始的形態和職能來看,這話的確是千真萬確的。父母的言傳身教,父母的人生觀,價值觀,接人待物的行為方式,等等,都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和塑造著孩子的心靈。比如在學校裏,經常看到亞裔孩子普遍膽小怕事,缺乏領袖精神,這是否與家長在家教中很少鼓勵孩子創新出奇,勇敢承擔等良好品質有關呢? Wesley Yang 在他的文章中,通過很多實例說明從小培養孩子的帶頭精神,對於他們未來跨入職場取得成功是極其有益的。

《紙老虎》文節選:

   關於“竹天花板”問題,也許它源自亞裔的成長環境。正如普華永道(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執行經理珍妮弗 ・ 艾倫指出,要成為領袖,你必須要有追隨者。普華永道評價員工時,最初是依據他們完成工作的好壞。她說,“ 你必須是個能做事的人。”他們需要通過勤奮努力突出自己,在某個時候,他們變成“超級成就者”。但是,做領導需要不同的技能。讓你獲得今天地位的素質未必可以幫你達到下一個水平。《打破竹天花板》一書作者、多樣性顧問簡 ・ 玄說,成為領導需要個人主動,需要思考一個組織可以如何改進,需要編織人際網絡,自我推銷,自作主張。如果斷言亞裔不擅創造性思維或不願承擔風險,顯然是種族主義的觀點。但如果說一個在教育上向來注重死記硬背和填鴨式灌輸的群體,在整體上不可造就很多挑戰當權者或打破傳統慣例的人,那麽這隻是對一種文化現象的觀察。

   Sach Takayasu 是 IBM 紐約市場營銷部升遷最快的成員。但是在 7 年前,她覺得自己的進展變慢了。“我超額完成任務,工作很長時間,但是這樣的努力卻無助於我向前進。”她說。就在這時,她參加了“亞太裔領導人教育”( LEA P )組織舉辦的研討會。 LEA P 分析了導致亞裔美國企業領導稀缺的複雜社會原因,設計了一套培訓課程,教導亞裔改變他們的行為方式,以更加適合美國白人的期望。參加培訓課程的亞裔們被不斷地保證,他們的核心價值觀不會被改變,同時還能學會新的技能。最終成為符合美國社會文化期望的有能力的領導。

   在對微軟 1500 名亞裔美國雇員的演講中, LEA P 總裁兼首席執行官 J ・ D ・ H okoyam a 擺明了亞裔在職場中的困境:“有時候,人們對於我們的看法可能是對的也可能是錯的。但是,他們將這些偏見投射到我們所有人身上,可能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在做和我們有關係的決定時,他們依據自己的看法而非事實。最終,亞裔自己必須擔負起改變這些偏見的責任。這是最實際的做法,也是公正的。”

   有誌擔任領導角色的亞裔必須明白“價值、行為和看法之間的關係”。 H okoyam a 舉了個例子。有的亞洲人不喜歡在開會時發言。“那麽,假設我和你一起參加一個會議,我注意到,你從不說什麽。我問自己,‘嗯,我很好奇你為什麽不說點什麽。也許因為你不知道我們在談什麽。這是一個不發言的好理由。或者,也許因為你對談論的話題不感興趣。或者,也許你認為不屑於這樣的話題。’那麽我就會想,你從不在會上發言,那麽你要麽是個笨蛋,要麽不在乎,要麽太傲慢。但事實上,也許是因為在你成長的時候,你被教導說,當領導說話的時候,你應該怎麽做?傾聽。”

   2006 年, Takayasu 參加了一周的 LEA P 培訓。在第一次做練習的時候,老師要求他們列舉所有典型的亞裔品質。學生們列舉了:維護家庭榮譽、孝順、自我克製。然後,老師要求大家列舉和領導人相關的品質,並指出,兩者之間重合的部分是多麽少。

   一開始, Takayasu 覺得自己和其他同學之間並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當列舉父母教導他們的亞洲價值觀時,“他們全都在說,‘努力學習’、‘成為醫生律師’諸如此類的。但我的父母不這樣。如果我學習太努力,他們反而會擔心。” Takayasu 的童年在紐約和東京之間度過。她的父親是三菱公司的經理,她的母親是鋼琴家。她高度融入美國文化,英語流利,沉著自信。“但是隨著課程的深入,當我們從表麵的東西,深入到更基本的價值觀,我開始發現,我的成長經曆其實是很亞洲化的。我父母總是說,‘不要創造問題。不要麻煩其他人。’多麽典型的亞洲觀念。這解釋了我為什麽不喜歡尋求他人的幫助。”然後, Takayasu 意識到,她的行為其實也有一點低調。她願意接受困難的任務,而不會到處炫耀自己的功勞。她不願意鼓吹自己。 Takayasu 將她在 LEAP 學到的東西應用到工作中,現在她已經學會了自我鼓吹。“我的簡曆上記錄的那些我的團隊成就,它們非常令人矚目。”

   法律教授兼作家蒂姆 ・ 吳在加拿大長大,母親是白人,父親是台灣人,他比其他人更近距離地目睹了亞裔和 白人相互之間的不同看法。法學院畢業後,他幹了一段時間書記員的工作,他注意到,在年輕律師之間逐漸形成微妙的等級關係。“在很多律師事務所中,人們自動地就認為亞洲人特別擅長‘辛苦工作’”,也就是中文所說的‘苦力’。“有一種古怪的自我選擇現象,亞裔員工總是慢慢地開始承擔最艱苦最繁重的那部分工作。”

   相比之下,他遇到的白人律師總是擅長把自己描繪得高人一等,超越‘苦力’。“白人有一種非常重要的直覺:給人一種印象,他們隻願做真正重要的工作。他們是天生的四分衛。而亞洲人從小就受教育要避免這種傲慢。在搬到紐約後不久,有人告訴我,要成功,你必須了解什麽樣的規則是用來打破的。如果打破了錯誤的規則,就完蛋了。因此,最重要的是遵守所有的規則。但是,這樣一來,你就把自己困在底層。真正的訣竅在於懂得哪些規則對你不適合。”

   LEAP 似乎擅長幫助那些亞裔學生認識到他們的文化和外表可能成為成功的障礙,但我不認為 LEA P 足以幫助傑弗遜 ・ 毛和丹尼爾 ・ 朱得到他們所期望的尊重和成功。問題的症結也許埋藏得更深。解救方式也許在於改變更根本的行為方式。如果人生沒能教會你如何做一個橫行美國社會的阿爾法雄性?如果從未有人教你如何和白人打招呼才不會 讓他們感到不安?如果雖然有這些缺陷,你已經不滿足於像勤懇的第一代移民一樣永遠被困在底層?或者說,你要如何改變 18 年的中國式教育?

(四) 成功的亞裔後代預示著一種希望
  

當然成功的亞裔後代也不乏實例,作者在文章中例舉了很多。不是每個孩子都必須要爭著去做 CEO ,或者都能夠成為那樣的人物。但是作為一個多民族國家中的一個群體,至少應該有一部分人有這樣的社會擔當,才會讓人覺得這還算是個令人感到希望的正常社會。這也是《紙老虎》一文給亞裔群體的一個有益的啟示吧。

《紙老虎》文節選:

當然,在我采訪的亞裔美國人中,很多是成功的藝術家、科學家;或是外表英俊擅長社交的領導;或是敢於冒險的企業家。有很多這樣的人 ――― 難道還需要指出嗎?在道德上他們並不高於其他的亞裔,但他們總結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詹姆斯 ・ 洪一直沒有忘記 IBM 的麵試者告訴他的“竹天花板”教訓,在惠普工作幾年後,他決定自己創業。最初幾次嚐試失敗了。最後他和人一起創辦了 hotornot.com ,最終以 2000 萬美元出售。

如果說“竹天花板”能夠被打破,可能和任何形式的行為融合沒有太多關係,更多要歸功於冒險者的出現,他們的成功使得亞裔不再必須屈從於別人的行為標準。冒險者早已出現。比如 YouTube 創始人史蒂夫 ・ 陳、《吉他英雄》係列遊戲創始人黃凱和查爾斯 ・ 黃。

再比如創造網絡鞋店 Zappos.com 的謝家華。 2009 年,亞馬遜以 10 億美元收購 Zappos 。謝家華身材矮小,很少說話,貌不驚人。在傳統美國公司,很難想象他會得到提升,但他證明了一個笨拙的亞裔小夥子也能成為令人敬畏的 CEO 和管理天才。

謝家華從不服從西方的行為標準,因為他一開始就奉行西方的冒險價值觀。小時候,早晨練習拉小提琴的時間,他會播放自己演奏的錄音蒙混過關。在讀哈佛大學時他就開始經營比薩餅生意,他認為這段經曆比他在課堂上學到的任何東西更加寶貴。他直覺地知道現實世界對他有什麽要求,他知道,父母教給他的東西無法令他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然,並非一定要做矽穀精英才能打破“竹天花板”。你還可以像艾迪 ・ 黃一樣在紐約下東區開一家叫 BaoH aus (刈包屋)的小餐廳,賣美味的豬肉包。黃在奧蘭多長大,母親是一位典型的虎媽,父親很嚴厲。他說“我還是小孩時,心理上,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避免被打屁股。”在學校,他慢慢被黑人同學吸引,他們和他一樣了解體罰式教育。他是學校橄欖球隊中個頭最小的, 7 年級時卻被教練選為最有價值球員。“我當過防守邊鋒和右後衛,因為我夠狠,夠下流。我當時的心態是,‘你必須接受我,否則看我怎麽收拾你。’”

   20 多歲時,黃的經曆很坎坷,一次次撞上“竹天花板”。大學時,《奧蘭多前哨報》請他為報紙寫體育稿件。但是,當他參觀報社辦公室時,編輯走進來,說,‘哦,不。’他的原話是:‘你長著這樣的麵孔,是寫不來的。’”後來,在哥倫比亞電影學校,他寫了一個劇本,講的是一個賣熱狗的亞裔美國人執著於自己的小雞雞。“教編劇的老師說,‘我很喜歡你寫的東西,很有伍迪 ・ 艾倫(猶太裔美國喜劇作家兼導演)的風格。但是,你能不能考慮把主角改成猶太人?’”再後來,從卡多佐法學院畢業後,他去一家公司上班,其他同事經常對他說,“對於一個亞洲人來說,你的觀點可真多。”

   最後,黃決定自己開一家餐廳。賣食品恰恰是他們父母希望兒子避免的命運,在他從律師事務所辭職後,他們有好幾個月沒有和他說話。但是,黃本能地感覺到他無法在他父母想要他加入的職場中獲得成功。“我已經意識到,在美國,食品行業是少數我們(亞裔)領先的領域之一,”他說,“年青一代吃中式快餐長大。他們也許不尊重其他的東西,但他們尊重我們的食物。”

他不願意為了被接受而改變自己,而是選擇了以自己的方式,用錢換來認可。“我學到的一件事情是,在美國一切和錢有關。如果你能把你的文化商業化,那麽你就是重要的,”他說,“我不認為任何人因為愛亞洲人而認同我說的東西或者支持我做的事。他們隻是喜歡我的豬肉包,我不會扭曲這個事實。”

蔡美兒剛結束漫長而累人的巡回售書活動回到耶魯大學。在一次電視采訪中,主持人提到,網上有評論者稱她為魔鬼。那時,她早已學會了在遭遇圍攻的情況下,要如何表達自己。“我並不認為中國父母更高明,”在亞裔學生聯盟的年度聚會上她這樣宣布,“我認為有很多成為好父母的方法。”

她和學生們的談話,關於《虎媽》一書的多數討論,都圍繞她自己身為母親的決定。但是同樣有趣的是他們的父母對她的教育。蔡堪稱是中國式強力教育的產物。《虎媽戰歌》中描寫了大量她的父母教給她的教訓 ――― 任何一個 LEA P 學員都深有體會的教訓。她母親告訴她,“做人要謙遜、低調、簡單”。她的父親說:“不要抱怨或是找借口。如果在學校遇到不公平的事情,那就加倍努力,使自己加倍優秀,以此來證明自己。”

在書中,蔡描繪了她對公司法的厭惡,在轉行搞學術研究前,她曾是一名律師。她寫道:“在律師事務所的整整 3 年,我覺得自己都像在演戲。”這個毛病的根源甚至早在她的學生時代就存在。“我並不像其他人一樣真正關心罪犯的權利,當教授點到我的名字,我就會僵住。提問和懷疑並非我的天性;我隻是想把教授說的一切寫下來,記住。”

   在耶魯亞裔學生聯盟聚會上,蔡談到她成年後的不如意和她成長時期的關係。“我的父母從不在餐桌上談論政治或者學術。”即使在不做律師,成為教授法律的老師之後,“我依然覺得失落,找不到激情。”最終,她靠寫書出名,並成為獲獎教師。但相比做律師,她同樣沒有準備好做法律老師。“成功花了我很長很長的時間,”她說,“經曆了很多很多的拒絕。她記得曾經為了一個職位做了大量研究,但她就是 “ 無法應對麵試,不知如何更好地展現自己。”

   換句話說,《虎媽戰歌》提供了大量素材,恰恰可以反駁人們強加給這本書的意思。蔡的中國式教育幫助她進入了一個精英學校,但是並沒有教會她如何應對真實的世界。她並沒有試圖掩飾這一點。她曾解釋說,她寫了一本會“給自己定罪”的回憶錄。結果是一個矛盾混合體,部分挑釁,部分自我批評。西方讀者看過之後武斷認為蔡是亞裔代表。但是,《虎媽戰歌》是一本非常美國化的書,傳統中國人絕不會寫這樣的書。“即使你討厭這本書,”蔡說,“但有一點不可否認 ――― 它絕不謙卑。”

“槍打出頭鳥”是一句中國的諺語。日語中有對應的:“出頭的釘子要挨砸。”但相反的,西方諺語說,“吱吱叫的輪子有油加”。蔡講述了她的故事,被打擊了,但是她並沒有屈服。這種驕傲的反抗有它的好處。雖然她引發的關於亞洲式教育子女方式的爭論的價值值得商榷,我們依然需要更多這種有反抗精神的人;需要他們站到聚光燈下,製造一些聲音;需要他們敢於犯錯誤,成為企業家;需要他們停止固執地追求一紙文憑,停止認為一張紙能夠保障幸福的人生;需要他們敢於表達自己的個性,敢於讓自己變得更加有趣。

(五)結束語

作為第一代移民,麵對嚴峻而冷酷的現實世界,我們能夠自由選擇的機會恐怕並不太多。我注意到,很多人在談論海不歸的理由時,為了孩子為了下一代,是一個很重要甚至是唯一的理由。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格外關注第二代移民在所在國的社會地位和生存狀況。

如果我們拋開所謂成功的人生不談,僅僅從孩子的成長經曆來看,他們是否能夠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地接受自己無可選擇的族裔?特別是當他們長大走向職場,是否會麵臨任何顯形或隱形的種族偏見?他們能否有足夠強大的心理力量去麵對因亞裔麵孔所帶來的問題和挑戰?

我知道我現在也無力回答這些問題。但這絕非杞人憂天,《紙老虎》一文也正好印證了我的許多想法。隻是,從積極的人生態度去考慮問題,我們不好總是追問“我們這一代移民的意義到底在哪裏?”,而是要去不斷地尋求解決問題的途徑。

2011 年 5 月 22 日

這裏是原文鏈接:

http://gd.news.sina.com.cn/news/2011/05/15/113743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