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相逢淡然別離〕嬋若兮/江小北
文章來源: 51t2023-04-25 09:51:19



《深刻相逢淡然別離》 文:嬋若兮  誦:江小北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已不記得何時於一個秋意闌珊的午後,邂逅這首《送別》,此後,我便再也無法忘記。這首曲,散發著一股流年的暗香,歲月的味道,深沉而又清淡地詮釋著塵世間種種離愁別緒,哀而不傷。又似一位麵目滄桑,曆經風霜的孤獨老人,安然地站在足跡斑駁的青石小巷,將你我的過往喚醒。

記得,曾經有一位好友問過我,“在這溫暖而又薄涼的塵世裏,你是喜聚不喜散,還是喜散不喜聚”?我答道,我們皆如空中聚散無常的煙雲,帶著各自的使命與追求,以匆忙或緩慢的姿態行走,用明媚或憂傷的心情感受。卻不知,每一天的你我都在錯過,也都在探索,驀然回首,才發覺那些曾經許諾不離不棄的人,如今,都已守著自己的清寧天涯各自安好,那些曾經許下的山盟海誓,都早已幻化成煙雲,隨風飄蕩,任意東西。

我曾不止一次,在無數個細雨飄飛的日子,獨倚在窗前望著雨中寥落的來來往往的過客,欣賞著雨中陌生又朦朧的背影,莫名的傷感起來。明知道,聚散離合,花開花落,陰晴圓缺,緣起緣滅各有各的劫數與宿命,如同這擦身而過的你我,偶然的相遇必然的分離,各有各的驛站與歸宿,而我又何必要追問天涯的你從哪來,海角的她又將往哪去?

“悲歡離合”,乃古往今來、大千世界的永恒主題。“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是對分離的淒迷,“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是對朋友的勸慰,“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是對友情的珍重,“年年柳色,灞陵傷別”是對別離的傷感,“金陵弟子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是別離時的苦悶。

始終相信,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各有各的思想,理念,信仰。麵對別離,自然會用不同的方式去表達心中的情感。有的人喜靜,麵對離別依舊從容揮手,淡然微笑,無需言語,無需擁抱,隻需眼神的交流便可心領神會。有的人喜聚,麵對離別總是眉頭深鎖,眼淚泛濫,便忘卻往昔的美好,明朝的憧憬。我不否認,麵對離別難免會有消極的思想,低落的情緒,卻又不得不忍痛割舍昨日的眷戀,故作堅強與今日的好友別離,也許,生活本該如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昨日把酒言歡,今日長亭送別,明朝期待相聚,可身在紛雜塵世的你我,又有誰能真正地將生活過的不悲不喜,不驚不擾?

每逢離別的場景,不管是陌生的,熟悉的,溫暖的,薄涼的,我都會想起李叔同的這首《送別》,淡淡的笛音吹出了離愁,幽美的詞句寫出別緒,仿佛看見在夕陽下,長亭外,古道旁,晚風輕佛,一對知心朋友折柳贈別,在這個送別之時,笛聲也吹送而來,稀稀落落。遙看遠方,青山重疊,芳草相連,不經回首,發覺舊時的知己與好友,如今都各自天涯,大半已無從尋覓,再見又得何時?唯有這渾濁的陳酒,來消解餘下的歡樂。雖然朝代更改,物是人非,但李叔同的這首文辭幽美,意境深遠,蘊含著禪意,韻味清幽的《送別》,依舊讓我百聽不厭,感動的不知所措。

這位不僅多才多藝,詩文、詞曲、話劇、繪畫、書法、篆刻無所不能的弘一法師,而且還精研律學,弘揚佛法,普渡眾生出苦海,為世人留下咀嚼不盡的精神財富,更讓人感動的是他那顆悲憫之心。曾著有“《華嚴集聯三百》,可以窺見其用心之一斑。”弘一法師一生嚴守律宗戒律,悲天憫人,生前每次在坐藤椅之前總是先搖一下,以免藏身其中的小蟲被壓死,其臨終時曾要求弟子在龕腳墊上四碗水,以免螞蟻爬上屍身被不小心燒死,其善心可見一斑。如此細微的舉動,充滿著不朽的善心,而今,又有誰能做到?

素來都喜散不喜聚,習慣靜立於紅塵一隅與人淡淡別離,習慣與人隔著山水的距離默默祝福,並非我不食人間煙火,並非我冷漠無情,隻因喜歡這種涼。如同我對清淡的蘭草憐愛有加,對幽怨的宋詞癡迷沉醉,對清心的綠茶鍾愛專一,便形成自己獨有的方式去麵對悲歡愁喜,聚散離合。

如果有一天,你我要別離,請允許我站在歲月渡口,折一枝庭前細柳,思一段似水年華,數一場煙雨往事,看一段滄海舊夢,從容地與你揮手,靜靜地把你想起,又將你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