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10年裏,中國公司的體量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財富》世界500強(2017)的名單中,中國公司的數量從35家增加到了115家,其中,有4家進入了前十大的行列。在互聯網及電子消費類公司中,騰訊和阿裏巴巴的市值分別增加了15倍和70倍,闖進全球前十大市值公司之列;在智能手機領域,有4家中國公司進入前六強;而在傳統的冰箱、空調和電視機市場上,中國公司的產能均為全球第一;在排名前十大的全球房地產公司中,中國公司占到了7家。全球資產規模最大的前四大銀行都是中國的。
也是在這十年裏,中國公司展開了激進的跨國並購,它們買下了歐洲最大的機器人公司、曼哈頓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好萊塢的連鎖影院、比利時的保險公司和日本的電器企業,還在世界各個重要的樞紐地帶擁有了起碼30個港口和集裝箱碼頭。
有人在警告新的壟斷出現,有人提出了新的“中國威脅論”,也有人在驚羨大魚肥美的同時,小心翼翼地預測它的虛胖和死亡。甚至連大魚自己,也對陡然發育的體量無法適應。巨型央企的出現引發了新的爭議,大型互聯網公司以及與之攜行的萬億級風險投資集團對產業經濟和公共社會的滲透和控製,造成了新的驚恐和反彈。
2008年的外貿下滑,在濺起一片驚呼的同時,也被動地推進了國內的基建投資和產業轉型,宏觀經濟的增速從9%陡降到6%~7%的“新常態”。與此同時,人民幣與美元之間的幣值競賽充滿了火藥味,中央政府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引發了種種新猜想。對中國的依賴與遏製,構成了一種充滿矛盾的並生現象。
隨著特朗普的當選,華盛頓宣布“回到美國”,中國似乎成了唯一一個仍然在全力推動全球化的超級大國。無論是2008年的北京奧運會、2010年的上海世界博覽會,還是2014年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以及2016年在杭州舉辦的G20峰會,都是一些標誌性的重大事件,它們代表了中國的一貫立場和姿態。不過,有一些時刻,中國是孤獨的。
“是世界更需要中國,還是中國更需要世界?”這是一個無解卻又時常被提及的問題,在這一糾結的背後,體現出了西方世界及周遭各國對中國崛起的複雜心態。
在這十年裏,中國經濟總量超越了日本,製造業規模超過了美國,汽車產銷量在2009年的趕超更是在底特律引起了巨大的心理震撼。中國成了互聯網普及度最高的國家,每一個到中國旅遊的歐洲人都對4G網速羨慕不已。幾乎把巴黎老佛爺店擠爆的中國遊客讓法國人又愛又恨,甚至連中國大媽們對黃金的熱愛,都構成了期貨市場的一個非常規性指標,世界上百分之七十的奢侈品被中國人買走。
按計劃,未來十年內,中國將建設1300座摩天大樓,已經投入的在建資金為5100億元,即將投入的約1.1萬億元,占商品房投資的23%,約為鐵路投資的2.7倍。到2018年前後,若那些宣布的項目全數落成,排名全球前十的摩天大樓中,有九座屬於中國。
在新加坡學者、中國問題專家鄭永年看來,“一帶一路”將創新出一種新的經濟全球化模式。中國在20世紀60年代,曾積極參與國際政治事務,毛澤東創造性地提出了“第三世界”和“輸出革命”理論,進入20世紀80年代之後,鄧小平執行韜光養晦策略,專心國內發展,而此次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是半個世紀之後,中國再一次積極出擊,展開的一個以經濟能力輸出為主題的重大國際競爭戰略。
這一倡議由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兩大規劃構成,將極大地重構中國與周邊國家以及非洲、南美洲的經濟互動關係,據估算,僅鐵路建設金額就將達3000億到5000億元左右,由此所帶動的亞太區域未來10年間的基礎設施投資需求,將達8萬億美元。
“中國想要什麽?”
《經濟學人》雜誌在今年下半年的一組係列封麵報道中,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在它看來,“隨著中國即將再次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它尋求重新得到在過去千百年裏所享有的尊重。但中國不知道該怎樣獲得這種尊重,或者說,它是否值得這樣的尊重”。
在2014年,中國替代美國成為全球第一的石油進口國,取代印度成為最大的黃金消費國,同時,它還是鐵礦石、煤炭、玉米、大豆、水稻和銅的最大進口國,中國的經濟總量隻有美國的一半,而人民幣發行量已超過美元。所以,中國當然需要謀求能源戰略的安全,需要輸出除了價值觀以外的所有一切,從商品、技術到貨幣泡沫。
在過去的十年裏,中國改變了堅持三十年的“韜光養晦”戰略,表現出參與國際事務的極大熱情,中國此時已經不能僅僅看做是一個簡單的發展中國家了。特別是“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作為唯一一個還在致力於推動經濟全球化的大國(其實我還想加個超級來著),中國向世界展示了在經濟能力輸出上的雄心。而與此同時出現的是,反全球化的趨勢以及列國對中國資本的羨慕與恐懼。
這部片子我確實沒看,但中國的崛起引起西方國家某一方麵的恐慌和不知所措並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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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內容主要由《激蕩十年,水大魚大》一書中整理,有興趣的可以試著讀一下,總體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