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溪山莊—174—花間六月(一)
文章來源: 民.工2022-06-18 08:56:52

 

花間六月(一)  

鴿溪五月盛花,但花兒最多的時節,卻是在六月。

植花散漫,並無刻意,但因這些花卉都在長大,鴿溪的花卉便會每年漸多。

天竺葵都在開花。因為數量眾多,此時的院落,紫藍的花色仿佛成了主題。

這種天竺葵屬於老鸛草屬植物。而該屬植物數量眾多。僅僅在鴿溪,種植加野生,這類植物便不下十幾種。

那些野生的天竺葵,如果不影響其它花卉,我便眼睜眼閉,賦予它們自由了。

七八年前種下的一株攀援薔薇,如今竟然爬到了房屋旁高大的山楂樹頂。今年六月,這棵樹便成了白色的薔薇花樹。

樹下的歐洲接骨木也在開花。隻是乳白色的花混在其中,難能醒目。

接骨木果實可食,其花更可做成一種上佳的蜜露飲料 (Elderflower cordial),兌水稀釋後,味道清甜甘美,酷似荔枝。

露台和岩石花壇的海濱雛菊都在開花。這種耐旱的常綠花卉很適合與岩石相伴。

海濱雛菊的匍匐莖很易生根,扡插繁殖容易。在冬季修剪花卉時,我有時會扡插一些花莖,待開春生根成活後,再分種四處。

如今這些雛菊繁花似錦,早已悄然成韻。

溪邊的猴麵花 (斑花溝酸漿, Monkey flower, mimulus guttatus)在開放。此花因花之形色得名,隻是我隻有黃色種類。很奇怪,無論我怎麽端詳,都看不出猴臉來。

盡管看不出是猴,這花卻猴性十足,極易成活。一年前扔溪水的幾根散碎植株,如今竟然長得鬱鬱蔥蔥,需要清理了。

太多的花兒在開放,我隻是簡簡寫過。院落於我,僅僅是隨意一望,我從來都是無心去刻意觀花的。

曾有友人說,應該剪些花兒下來,插在瓶中,擺在屋裏或書桌。

我知道,有這些心思的,肯定都是女人。

那時的我不由會想,如果人們看看到一個胡子拉碴的主,總喜歡把花兒擺在身邊,聞香端詳外加撥弄,會是啥感覺?

我倒是建議,請先服 Metoclopramide (滅吐靈) 10mg 後再說。(孕婦慎用。)

我可以有插花的想法,但根本不會翹起蘭花指去實施的。客廳餐廳有絹花四季不敗,牆畫有花朵豔麗永遠,我根本沒心思去伺候這些鮮花嬌葉的。

但我的確曾在花瓶裏插過幾隻花。那是風折的水仙,因為倒在地上被泥濺蟲咬,我覺得可惜,於是撿進屋來。

對於我,沒有女人讓我去獻殷勤,這些花還是長在花園為好。

對於絲黛拉,花朵隻是一些遮擋視線的煩惱之物,當屬零落成泥碾作塵的。

當六月的陽光灑滿大地,溫暖和花朵都在蔓延著。

此時此刻,走在陽光下的我,也走在自己的思想。身邊,總有花季的味道。

院落於我,僅僅是個小小的世界。我可以用雙手去創造這個小世界,卻無法去創造任何花草。這裏草長鶯飛,也是蜂蝶的家園,而我走在其中,僅僅是個觀者。

花有時節,人有思想,而思想,是可以延伸的。

人們可以驚歎人文,也可以讚美天地,但世間真正的色彩,從來都是屬於自然之光的。至今為止,人間所有的認知之彩,都無法超出花色。

我看到,英雄因彪悍而壯美,人間因風情而欣悅,自然因風景而大美。而花,恰恰介於風景和風情之間。而世間英雄,卻總會因花而纏綿。無奈。

走在花園的我,看著眼前的花色,也在看著陽光下自己的身影。

鴿溪的花園是為心而建的,而心,永遠是隱蔽的。

人們看到的,隻是一個孤獨的人,與一隻狗兒相伴著,在院落忙碌著什麽。

隻有不多的人知道,這個孤獨者,心中是有花的。

我一直希望,我所在的世界能夠歸屬自然。這裏會有真實的花朵,而這些花朵,是自由的。

我也不止一次會想,人間的社會也該歸屬自然。如是,自然之容,便會賦予人間各種色彩。

自然的社會是自由的。所有的花草都會擁有自己的位置,枝葉茂盛,花容繁錦。如果世界僅有零散的隻花孤草,那必定是荒漠。

而荒漠,又是怎樣形成的?

其實,決定社會是荒漠,還是花園的,永遠是統治者。而統治者,永遠有智有拙。

我看到,統治的最高境界,往往也最為簡單。這便是為社會提供恒定的,能夠盈花的氣候和土壤。

擁有適宜的氣候和土壤,萬物自然繁盛,百花自然爭妍。那時蜂飛蝶舞,鶯鳴蜓落,天人和諧,百業豐榮。

如是,才是人間。

感謝!

音樂:Romance Sans Parole,Damien Dubo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