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的顏色
文章來源: 民.工2022-05-13 16:51:46

風景的顏色  

我和絲黛拉走進鄉田的時候,雲雀在空中唱著歌。

雲很多,藍天僅僅在雲間顯露。我草草向天上望了一下,沒有看到雲雀。但從鳥兒的歌聲,我知道這隻雲雀已經升到了雲端。

雲雀,真是很好的名字。每年的此時,便是雲雀的求偶時節。小鳥毫無豔麗,卻會把歌聲帶上天空。

這是離鴿溪不遠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油菜田已經把大地染成了花海。

風很弱,空氣中彌漫著油菜花淡淡的苦味兒。在這淡淡的苦味中我走著,也在想著往年的大地之豔。

我知道,如果此時晴朗,眼前的世界,便是烏克蘭的國旗了。

藍天與糧田合一,偉大的國旗設計者!

站在金色的大地,我看著天空的雲朵。

鄉田行雲影,天地自清幽。此時風景的顏色,已經很簡單了。走進鄉路的我,仍可以聽到遠處雲雀隱約的歌聲。

我站在田邊望著天際,身上落滿花瓣的絲黛拉在望著我。此時的世界,仿佛隻有絲黛拉和我。

平祥,仿佛很好,卻會不由讓人想起那些失去家園的人,也想起那些擁有家園,卻不得不在強權下低頭的人。

被欺辱的烏克蘭人,終於獲得了正義的支持。戰爭在繼續。普京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沙皇夢,竟讓自己成了自己的掘墓人。

戰場上永遠沒有政客去搏鬥。我為戰場上那些年輕的生命遺憾,也為馬裏烏波爾那些在極其艱難條件下堅守的烏軍士兵祝福。

軍人的最高榮譽,來自於對手的尊敬。我相信俄軍一定會對這些烏克蘭軍人有所敬意。這些寧死不屈的戰士,已經成了永恒的雕像。

我走著,也在想著這些人間悲劇的因由。

我想起很多年前曾對普京沙皇夢的預言,如今終於應驗了。沙皇夢,必然會展現沙皇貪婪的本性。隻是如今的世界,已經無法用曆史的統治方式去經營了。

人擁有雄心並不為過,但一旦自負,一旦營私,一旦偏執,一旦狂妄,一旦無控,便自然會與邪惡相合。

天雲緩去,大地寧靜。眼前的世界是簡單的。絲黛拉和我走著,隻是絲黛拉不看風景。

我知道,人間的問題隻能由人間去解決,我隻是在遠方看著悲喜。

在這世界上,人可以有些飄然,但是無法真正超脫的。人不可能斷開身心的紐帶,也無法讓自己成為草木。

雲很多,陽光偶爾從雲隙照下來。我隨手照了一些風景,用微信發給遠方的幾位友人。國內的好友立刻給我打來了視頻電話。

天地多彩,但人間的景致,卻常常無法用美麗去體驗。好友告訴我,他80多歲的老父患上老年癡呆,生活已經無法自理了。

我無法過多寬慰,因為知道人到中年所有的麵對。歲月靜好隻是詩意,更多卻是蹉跎。走向艱難,往往是人生的必由之路。

好友與我聊了幾分鍾,便去忙了。

我走著,看著天地之色,也在想著自己的生活。未來,對任何人都是未知的。

人生百味本是一份豐富,但能夠品嚐的,往往卻是苦澀。

我和絲黛拉走著,都在看著自己的世界。

絲黛拉很開心。而我,卻不由成了思索者。

人很怪,往往會隨著年齡,在不知不覺間,對歲月的痕跡多了一份關注。我從不喜曆史,但如今卻或多或少,開始留意身邊時間的痕跡了。

眼前的田間步行路很古老。從路邊古老的橡樹看,這條路大概已經使用了幾百年。兩側樹籬間的寬度,意味著這條路,一定是曾走過馬車的。

曆史是風雨,更是遷變。我是後來者,也僅僅是過客。那些古老的橡樹,一定是曆史的見證者。

當田園的風景延續進草甸,金色之海便漸漸成了遠處的花田。

回返的路上,我在想,這大地之顏,盡管美麗,其實並不是世界的本色。

古遠的色彩,可以被文字記錄,也可以被藝術家用畫筆繪出。我無緣那些文化,隻是把眼前天地的顏色,用相機記錄下來。

在藝術家麵前,我是懶惰的。

當我帶著絲黛拉走出田地,雲雀還在天上唱著。我仰頭,依舊看不到這隻雲雀。

我知道,當歌聲停頓,這隻小鳥便會悄悄而下,落在不遠的草甸。停在地麵的雲雀僅是隻土色的小鳥,因為不再鳴叫,往往不會有人留意它的存在。

在雲雀悠揚的歌聲中,我走著,看著天空的飄雲,看著遠處的鄉舍和村落。

田園的風景是寂靜的。我也在試圖尋找著平靜。

微風中,路邊的油菜花在輕輕搖曳。世界舒緩,也是起伏的。

因為人間,油菜田的花季是豔麗的,也彌散著淡淡的苦味。

感謝!

音樂:Yellow Coldplay (Cover), Prague Philharmonic Orchest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