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鴨Gracie 和Gerry
文章來源: 阿邕2018-04-01 07:07:57
 

 
去年(2017 )二月二十四日,Gracie 回來了,還帶回一隻綠頭鴨。空氣裏仿佛飄浮著重逢的歌曲,我慢慢跑向Gracie。而它,帶著綠頭鴨,也邁著小短腿,向我跑來。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它停下腳步,綠頭野鴨緊跟在後麵,抖抖翅膀上的仆仆風塵,兩隻鴨子臉貼臉的定定看著我,而我們將心妥妥的放下,將千言萬語都變成給它們的鳥食。
 
細細打量這鴨子,會不會是George 啊,希望火苗弱弱的燃燒。R看了看綠頭鴨子,斬釘截鐵的說“那不是George “,因為新鴨子體型稍為寬和壯,而George 更瘦長些。 半信半疑間,喂食時低聲問它,”你是George 嗎?”。然後哼著“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就像電影《天山上的來客》,小心試探真假古蘭丹姆,可這個古蘭丹姆卻昂首不語。直到有一天,新鴨子跟著Gracie 躍上陽台,我那希望的火苗徹底的滅了,謹慎的George 絕不會上陽台的。
 

 

 
 
Gerry 是新鴨子的名字,Gracie 的新男友。仔細看看,Gerry 綠頭緞子般華麗,全身羽毛豐滿而光滑,身姿挺拔,是個英俊的男鴨。而且新來乍到的Gerry, 毫不認生,在院裏東走西逛。
 
 
 
 
 
 
每天晚上,我會將喂鳥的食盆放入工具房,免得鹿半夜過來吃剩下的鳥食,順便會把池子邊上的花吃一遍。每天清晨,等在池邊的鴨子,會跟著我到工具房拿食物,然後再跟著我回到池子邊等著吃早餐。盆子空了,Gerry 跟著Gracie 跳上陽台請求加餐。後來熟門熟路之後,Gerry 常常一鴨當先登台,在陽台上流連忘返。出門幾天回家,陽台上有鴨子留下的”紀念品”,表達它們得不到食物的不滿。

 

 
 
Gerry 年輕氣盛,未免有些魯莽。Gracie 和Gerry 的互動間,總有一些磨合期的磕磕碰碰。Gracie 吃飯時,Gerry 抬頭四處張望了幾眼,低頭就開始和Gracie 搶食, 忘了繼續放哨。兩隻鴨子也會為朝哪個方向走,有不同意見。以前George和Gracie 在一起,老夫老妻般默契 ,Gracie 無憂無慮,任性的逛天下,George 總是跟隨在後。而現在的Gracie 比較警醒,走路之中會停下來,回頭看看,等著猶豫的Gerry。
 
 
 

 

 

 
從初春到初夏,院子的天空變成繁忙的機場,鴨子降落又起飛,鴨子空中前前後後互相追逐。 它們伸長脖子,滑稽的挺著圓圓的身體,快速扇著短短翅膀,急急忙忙的飛行,沒有大雁那種從容和舒緩。鴨子低低在眼前飛過時,可以聽到翅膀扇動發出的咻咻聲音。 Gracie 仍然如以前一樣,優雅的起飛降落,Gerry 自以為瀟灑,不成想有一次著陸時,摔了個嘴啃泥,訕訕的爬起來,”I am okay, I am okay” 去追Gracie 。
 
 
 
兩隻鴨子在院子裏,和別的鳥和鬆鼠和睦相處,大家共同分享那一盆的鳥食和一池子的水,開飯時間裏,池子邊經常是熙熙嚷嚷,就像大學時代中午時分的食堂。 偶爾也會有不合諧的畫麵出現,鄰居家的黑白色的貓,從院子經過,看見Gracie ,縱身撲過去。Gracie 看見貓衝過來,輕輕閃一邊,輕描淡寫掃了貓一眼,淡淡的嗬斥,小樣,誰怕你啊。
 
最讓兩隻鴨子緊張害怕的,卻是它們自己的同類。五月份春意盎然時節,別的鴨子也發現院子裏的池子,常常會有不請自來的客人。Gerry 不時警惕注視天空,隨時準備驅逐來犯的公鴨,院子的上空常有追逐戲上演。 有一次Gracie 正在池邊細細梳理羽毛,兩隻公鴨從空中突降入池子中,開始追逐Gracie。可憐的Gracie 失去平日的優雅,嚇得豎起羽毛,卻又拚命團起身體,似乎要將自己縮小到不存在。我忍不住衝過去,揮舞手中的小鏟子。公鴨卻不顧我的喝斥,仍然糾纏Gracie。這個節骨眼上,Gerry 正好趕回來,一陣翅膀和腳飛舞中將流氓鬧事者趕走。
 
曾經讀到有關Mallard 單身公鴨欺淩母鴨,在鳥界很是臭名昭著的。現在看著心有餘悸的Gracie, 在繁殖季節,看來母鴨是要有隻公鴨做為保鏢,應對其它的公鴨。
 
 
 
沒有其它公鴨出現的日子,吃飽喝足的Gracie 和Gerry,  在池邊發呆暝想,旁邊有隻石頭鴨George 陪伴。在池邊呆膩了,會在院子前後左右四處漫無目的遊蕩。或者在小鬆樹林裏,草叢中,甚至車底下,做葛優躺狀。
 
 
 
 
有次下班回家,看見R站在路邊,好像個交警。他氣急敗壞的對我說,Gracie 和Gerry 腦子壞了,它們走過馬路去對麵的濕地,走過去的!R不得不站在路邊替它們看有沒有過往車輛。也曾見R充當鴨倌, 轟趕著兩隻鴨子,遠離馬路,兩隻鴨子居然連滾帶爬的聽從他的指揮。
 
 
 
初夏時,偶爾也會看見Gracie和別的母鴨子在一起,girls day out, 或者是母鴨節。它帶著母鴨過來討食,也和閨蜜們在池邊嘻嘻哈哈做桑拿和八卦。
 
 
 
院子裏春花已謝夏花正開,轉眼之間已到七月初。已經有兩個多星期,Gerry 沒有再出現,他大概去尋找自由的單身日子了。有那麽幾天,傍晚時分,吵吵鬧鬧又bossy 的閨蜜Ellen 到池邊陪伴Gracie。
 
 
 
 

Gracie 靜靜的站在池中那塊石頭上,池子裏的倒影,重疊一起,尤如這些年的記憶,有些清晰有些模糊。Gracie 沒有去年失去George 的悲傷和驚恐,經過與George 的生死離別,滄海已渡,麵對各種離別,隻剩平靜和從容。

 

 

鴨子 在的日子裏,墨綠色的池水有紅掌撥動,也常常有水花四濺。小小的池子,承載許多的歡樂和離合,太多的故事讓水變得渾濁,小金魚們委屈的在池底遊戈。七月中Gracie 離開後,我們在小池子邊新挖了個大一些的池子,待來年春天它回來時,有一池子的清水,等待它演繹又一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