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土的掉渣的寧夏石嘴山市一中的學生們，還不知道描繪男人行為不端的詞匯除了老流氓以外，還有更多更豐富的詞匯。比如，變態，猥瑣，不知廉恥等等，等等。

青青讀的文科班極其不幸，學校裏安排了兩位從南方某大城市支援到學校的語文和數學老師代課。應該是寧夏本地的教師短缺，政府便從南方城市選派了一些教師前來支援和授課。他們跟1958，1959年支援大西北建設的人員不同，隻是兩三年的外派，兩三年過後，便要返回到本地本單位工作，或者退休。

李老師是語文老師，戴一副眼鏡，個子很高，人也很壯實，上課是一位不錯的老師，但是為人極不老實，來到一中不久，便跟同時來的教數學的女老師弄到了一塊。數學楊老師燙著短發，穿著打扮十分洋氣，腳下是半跟的黑皮鞋，這在當時寧夏石嘴山老師和學生們的眼裏，這位南方來的美女老師無異於電影裏的反派女主，屬於潛伏下來的反動派特務得著裝打扮。

這位男的李老師和楊姓女老師跟住校的學生們一起住，一起吃，他們兩人吃過晚飯後便會湊到女老師的單身宿舍，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連窗簾都不拉上，在房間裏拉拉扯扯，摟摟抱抱，青青他們的宿舍就在隔壁，經過便會看到一切。

一中住校的老師學生們都住在那種一排一排軍營式的平房裏，住校的教師很少，基本上都是住得遠道而來必需住校的學生。兩位南方大城市來的男女老師大膽而開放的行為，讓一中的老師學生們眼界大開，眼花繚亂。

這兩位老師成為了同學們課前課後的談資素材，還有膽大的男生專門跑去聽他們兩人的牆根，時常傳出兩人打架了，因為女的要求男的給她買什麽，買什麽，男的沒有辦到，聽牆根的男生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睛，說得好像他們就是當事人一樣。

男性李老師再往女性楊老師單身宿舍進，女的便不讓他進，男老師便在門外砰砰地，砰砰地敲門。後來，兩位大城市來的老師慢慢消停了下來，男老師顯然開始酗酒了，他上課的時候兩眼發紅，酒氣難聞。

再後來，他便盯上了青青，青青在食堂買飯菜，他跟在青青的身後，青青早晨去課堂早自習，他站在青青的課桌邊，有一次青青坐了半天公交車回家過周末，他居然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青青家的門口。青青的爸爸太明白這位大城市來的李老師是個什麽貨色了，拿起院子裏的掃把連打帶掃，罵他：“流氓加混蛋。”爸爸說：“你要再敢跟蹤我女兒，我把你告到學校去。”

李老師並不在乎父親的威脅，說：“我是老師，來學生家裏家訪，你要告我什麽。”回到一中，李老師一如從前，像一個幽靈一樣，對青青尾隨跟蹤，青青嚇得去找她曾經的語文老師，也是曾經的老右派老師，也是青青一生中最信任的老師王一吾告發李老師的惡劣行為。

王一吾老師從學校領導處的得到的反饋是：學校不可能為了一位女生的反映，而把來自大城市的老師給退回去，如果青青不堪承受老師的騷擾，青青可以轉學到其它學校，其它地方去。總而言之，學校不可能為了一位女生的反映，把跟大城市教育係統的關係弄壞了，這是政策。

媽媽問青青要怎麽辦？青青說：“轉學，離開一中，離開寧夏！”不久，青青獨自一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車，轉學到了父母年輕時候離開的家鄉，那一年青青17歲。男人世界對她的威脅和威逼利誘，不是她從小擔驚受怕的文化程度低，穿著樸素的電廠工人，而是衣冠楚楚的醫生，人模狗樣的老師。

離開了一中，青青再也沒有回去過。想必當年那些教過她的老師們，學校的領導們大都故去了，那位變態，猥瑣，跟蹤女生的南方大城市來的李老師也早已經化成泥土，入土為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