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弄堂一枝花〈一〉
文章來源: 翩翩葉子2020-06-05 07:44:04
 

 

 

       上海弄堂一支花的前生今世

 

 

 

 

 

 

"弄堂是老上海人抹不去的記憶,多少故事多少記憶,都曾在這裏上演和落幕"

 

 

而作為上海的弄堂裏的女人,長得漂亮,是你的天 賦。活得恣意,才算儂真正有本事。

 

伊是90年代末上海一條名氣不大的弄堂裏的名字叫出來卻乓乓響的一支花,伊不是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也不是含苞欲放的迎春花,更不是雍容華貴的牧丹花,伊隻是一支隻要有點風就肆意搖曳盡情綻放的喇叭花。

 

篤篤篤,買糖粥,三斤胡桃,四斤殼,吃儂額肉,還儂額殼?"。"炒啊炒,炒黃豆,炒好黃豆翻跟鬥"。七,八十年代的弄堂是小朋友任意玩耍的天堂,弄堂裏的空氣是愜意的,輕爽的,而又有煙火的。

 

小辰光,伊圓圓的麵孔上長著一對困不醒天沒亮的小脒眼,二個眼晴間隔的距離有點遠,給人以一種天真無邪,楚楚可憐的感覺。

 

學堂一放學,伊就在外麵玩,不是和小朋友一道跳橡皮筋,就是一????人蹺著一個腳在用粉筆劃好格子的空地上跳來跳去造房子。伊的阿爸姆媽好像不大管伊的。

 

"阿四頭啊,回來吃夜飯拉。""珊珊啊,儂明朝還要考試,快點回來複習功課勒"。住在同一條弄堂裏的有著4個孫女的好婆和獨養女兒珊珊的姆媽一瞄到自己屋裏的小姑娘偷偷摸摸像做賊骨頭一樣溜出去,馬上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迅速地把她們揪回來。

 

鄰居大人們好像不太喜歡自已屋裏的小人出去與伊一起白相。近朱者赤 ,近墨者黑。他們好像從門縫裡看扁了伊了,這個小姑娘木篤篤整天野在外麵長大以後不大會有啥出息的。而且龍生龍,凰生凰,老鼠的兒子隻能會打洞,大家算是看煞伊了。雖然伊也像別的小朋友一樣規規距距地按時上學放學,但隔壁鄰居的爺叔阿姨都認為伊是背著閑世包裝裝樣子的。

 

伊就經常一個人白相造房子,白相到天空墨墨黑,直到伊屋裏傳出一個男人的大嗓門的喊叫聲,"死貨色,還不轉來",她才悶悶不樂低著頭走回家。

 

這個大嗓門的男人當然就是伊的嫡親的爹爹。他講話中氣十足,聲音大得嚇壞人,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職業病。不高興與他打招呼的鄰居其實也搞不清爽他早出晚歸究竟是做啥工作,反正聽他的講話的腔調粗聲粗氣的肯定不是坐辦公室的。大家隻是摸出規律,每月15日是他們家爆發經濟大戰的日子,他與他的老婆,一個從荒涼落鄉的浦東嫁過來的女人從房間吵到灶皮間,每次爭吵的話題好像就是生活費儂貼了少了,吾貼了多了,內容多年經久不變,實在沒有啥新意。l

 

因為伊的爸爸講話中氣十足,大家背後頭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他大喇叭,就像外國人兒子有的也繼承自己爸爸的名字,像叫John Junior  一樣,他的兒子當然就叫喇叭 Junior ,翻譯過來就叫小喇叭。他的女兒,伊,女性。人家就自然叫伊喇叭花,伊的姆媽,當麵大家都客客氣氣叫她阿姨,背後順口就叫她小喇叭額姆媽。

 

從來沒有看見伊的姆媽翻過行頭,因為她每天急匆匆上下班總穿著白大褂。仔細看看其實她長得蠻秀氣的,戴了幅近視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學究氣濃,像是醫生又可能是在實驗室裏做事,但她走起路來永遠低著頭,好像總在馬路上尋找著什麽。有一天,在一家食品商店裏,鄰居看見她在幫顧客稱散裝的大白免奶糖,營業員的製服也用不著這麽正規講究的吧。

 

伊的姆媽從來不主動和別人講話,別人也不願與她多答訕。她講起話來慢聲慢氣,平時悶聲不響像隻溫順的貓咪,吵起相罵來就變了一個人,語速極快像開機關槍,所以這對夫妻,從外形上來看力量懸殊,但論起戰鬥力倒也勢均力敵,難分輸贏,所以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倆人吵著吵著不知不覺女兒伊也高中畢業了。

 

        謝謝閱讀,喇叭花下集會慢慢綻放

 

           照片全部采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