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櫃裏有一件20+年前的衣服。一次都沒有穿過。那是我在外貿公司，領導準備送給大客戶夫人的。是內部拿的，外賣價格當時就不菲。

不知怎麽，沒送出去。領導就說留著，送你媽媽吧。老媽那時候覺得穿不出去，一輩子在婦產醫院工作，工作中除了全部女同事，工作服就是白大褂。下了班，衣著比較隨意，便捷。她一輩子隻出過一次工差，那就是去上海。帶來一塊布料。不是的確良的， 而是有點棉麻，手感很好。拿去到裁縫那裏，做了兩件衣服，一個直領（硬），一個軟領，我與姐姐各一件。我們很珍惜與喜愛。

那時，物資貧乏，我們一家與國內大多數家庭一樣，過著兄弟姐妹成群，追跑打鬧的快樂時光。

媽媽一生節儉，對我們孩子也一樣。記得去大澡堂洗澡。發小說她有八分錢買的海鷗牌洗發膏，奶油黃色的，可以起很多泡泡。我很憧憬。但媽媽沒有答應。

退休後，媽媽去過很多城市與國家。很喜歡的幾件衣服，我都能說出出處。那是上海的，那是巴黎的，那是多倫多的。我給我媽設的微信照片中穿的紅色毛衣，就是我給她買的母女情侶裝。老媽就是一個充滿活力的人。

話說回來，那件衣服做工講究，花紋黑素，怎麽看都是老氣橫秋。作為紀念品，就掛在我的衣櫃中。雖然時光荏苒，我也到了大客戶夫人那般中年大媽的年齡， 還是隨少年心性，喜歡鮮豔的顏色。也喜歡老媽的紅色。

老媽離開的時候，是劫難深厚的時刻，沒有來得及穿上她最喜歡的棗紅色。

這件20+年前的衣服，今天拿出來，看著，依舊老氣橫秋，無法穿出去。 柔軟如絲，回憶著過去，都是美好。雖然有些苦澀，盆友們說可能需要2-3個月時間，才能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