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的故事（53）- 悲慘世界

青雲回家後一五一十地告訴哥哥有關外婆的一切，也分享了自己沒帶回外婆首飾的那段。未想到哥哥卻動起了歪腦筋，趁著五.一勞動節放假說去看外婆，二天後回家，一回來就將房間的五鬥櫥抽屜上了鎖。

青雲姨媽每月要為姑姆付帳單，當侄女打開箱子發現存折和首飾都不見了，急急問姑姆怎麽回事，青雲外婆用盡全力擲出了外孫的名字。她心裏明鏡似的清楚，是自己的親外孫把她的所有都拿走了。

她傷心啊！她多希望自己是神智不清之人，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想知道。怎麽可以把自己過日子的老本都拿走了呢！外人進屋順手牽羊那是外人所為，自己最在乎的親外孫這樣的行為實在截斷了自己的脊梁骨。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不要高估了自己和任何一個人的關係，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每當夜幕降臨，一個半身不遂的老人躺在床上，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這種淒涼分分鍾使人絕望。盡管青雲外婆早有思想準備自己會孤獨終老，但如此這般的痛苦和難熬仍是她始料未及的。若知會這樣一定會在自己能作主時早早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與外婆娘家相處了半個世紀以上的遠房親戚何德江，以前吃住都靠外婆娘家，平日畢恭畢敬地與大家打招呼，這會兒也是有一時無一日地敷衍著，拿著報酬卻無心做事。無人監督還能一如繼往地盡力服待是可遇不可求的，它需要有良知和為他人著想的善良。人性的醜陋往往是在無人監視的時候才會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人性之惡也是在無人知曉時肆無忌憚地爆發出來。世態一向都炎涼，有暖心人亦有寒涼者，從未有過改變。

這個漫長的黑夜，每一分鍾都是一個時辰那麽長，熬過一個黑夜像是走過了一年。好容易等到天亮了，迎來的仍是沒有盼頭，沒有親人，沒有希望，沒有任何意義的一天。而一個半身不遂的人失去了任何的可能，甚至連結束自己生命的能力都沒有。這種罪哪是一個苦字能夠表達的，真正度日如千年啊！

這無窮無盡的孤獨與寂寞象被困在大山裏受傷迷路的小羊，永遠看不到盡頭，找不到出路。對這樣的曰子，青雲外婆再沒有一絲絲的留念，一遍遍呼喚著女兒，盡管自己講不出話，用盡全力發出哀嚎，渴求死神早點把她帶去與女兒團圓，早早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青雲外婆孤苦伶仃生不如死，對人生的絕望，對生命的絕吼，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隻能乞求上蒼，快點讓我走吧！

她硬是不肯吃飯喝水，她期盼早點離開這個世界，她過夠了，夠了老天對她的不公，夠了女婿對她的無情，夠了這失意人生無南北，夠了這漫長黑夜沒盡頭，夠了這寒窗冷牆滿冰涼，唯有死亡，成了解脫，成了救贖。

外婆走了……
她是如此地孤單而逝；
她是如此地含恨而去；
她是如此地悲傷而走；
她是如此地遭罪而亡；
她是如此地淒涼而故；
她是如此地絕望而歿；

才享年69歲啊，本不該這麽快走的，不想在清涼山火葬也由不得她了，許多亊生前都作不了主，何況身後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