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的故事（21）— 三年災害-胃痛

三年自然災害期間，青雲常處在饑餓之中。

中國五六十年代成長起來的一批人，最深刻的記憶，就是饑餓了，在三年自然災害期間，食物嚴重缺乏，營養不是人們考慮的，填飽肚子才是重中之重。那個憑票買物的年代，糧，油，食品均需憑票供應。1961年市場憑票供應的商品己達到156種之多，吃飯要糧票，吸煙要煙票，買餅幹糕點要餅票，就連一分錢一盒的火柴也得用火柴票。

家有十五歲以下的二個兒童，可以領到每日糕餅劵一張。一張糕餅劵可買四分錢一個餅，二寸半寬四寸半長的大小。奶奶總是將餅分成兩半，小一點的給青雲，大一點給青雲哥哥。一邊分一邊說，男孩長身體要多吃一點。但若青雲哥哥先回到家，就把桌上的兩份餅都搶吃了，因而青雲十有八九是吃不到餅的。奶奶一遍又一遍地向青雲解釋，“哥哥一定是餓極了，奶奶下次把大的給你！“。可這個下次永遠都不會有，青雲知道自己再怎麽爭取也無濟於事，將饑餓和不滿隨著吐沫一起無奈地嚥下了。

如果青雲放學回到家比哥哥早，青雲乖乖地拿著屬於她的一小半餅，髙興地，如饑似渴地，又慢慢品嚐地吃，希望這餅能讓她好久都不感到饑餓....；

如果青雲哥哥放學先回到家，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半，小半的餅統統都歸他，來個一掃光。一開始，青雲向奶奶告狀，哭著說哥哥拿走了自己的那小塊餅，奶奶總是一遍遍地講，哥哥是男孩，比女孩更會餓更需要吃餅。青雲講了幾次以後，不哭了，不講了，男女不公平似乎於生俱來，爹娘疼得盡長兒，爺爺奶奶喜歡頭孫子。那個年代，重男輕女是中華文化的概念之一，在還有封建意識的家庭更是根深帝固。青雲隻有希望每天自己能比哥哥更早地回到家。

整天在饑餓狀態中的青雲很快就得了胃潰瘍，飯前一小時胃痛，飯後一小時胃難受。青雲大便發黑，頭腦發暈，當時沒有什麽醫保，爸爸整天工作，早出晚歸，誰能帶青雲去看病呢？那個年代人們對生命的注重似不當一回事的，頭昏了就躺一會兒，好點了一樣起床做功課做家事。必竟年小，休息幾天，似乎也恢複了，久而久之，胃痛和頭暈好象身體的影子一樣，屬於青雲生活的一部分，不再害怕，不會擔心。其實在那個年代，萬一青雲胃潰瘍嚴重，失血過多而死的話，人們也最多一句“可憐了，這孩子命短。”就結束了。又有誰會知道那是家長的不關心，家庭對孩子不負責任而造成的呢！

然而，必竟年齡小生命力旺盛，青雲病病怏怏地熬過了二年，大便不再發黑，三年自然災害過去了，食物供應豐富多了，青雲也能吃得飽了。原來可以吃飽飯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可以吃飽飯了，當然就要多做家事了。青雲雖小，還正值身體發育的時候，但家裏並沒這樣認為，隻是一味地要求青雲幫忙做家事。那個年代，由於用煤球，煤餅爐子，鋁製鍋的外表特別容易發黃，發黑。用黃沙擦鋁鍋外表似乎是那時唯一的方法。青雲一有空就去後操場找些黃沙回來，坐在家門口擦鍋子。方法有點土，對手的皮膚傷害也大，還要不斷地用力，臂力倒是煉出來不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