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上 海 灘 觀 賞《上 海 灘》

香港拍攝的電影與電視劇難以勝數。毋庸諱言，因為我不懂粵語，所以看的港劇不多。而在講國語的港劇中，我印象最深的非《上海灘》莫屬。有趣的是，我是在上海灘觀賞《上海灘》這部港劇的。

這部25集電視劇，由周潤發和趙雅芝等主演，以民國年間的上海為背景，描述幫會人物的情仇，以及許文強與馮程程之間的愛情故事。該劇於1980年在無線電視首播，1990年香港舉辦“八十年代十大電視劇集”評選，《上海灘》名列第一。

1985年，《上海灘》在中國內地播出。當時改革開放不久，電視還是稀罕物件。1978年我考取研究生從蘇北來到上海，在外婆家第一次看到電視機。那小電視機隻有8英寸，而且是黑白的。可就是這樣的電視機，也不是隨便可以買到的。外婆家的電視是憑香港姨媽寄來的外匯券，在華僑商店買的。待到《上海灘》在上海灘放映時，電視機雖然多了些，但大都還是黑白小電視。但即使這樣，一到晚間上海灘還是萬人空巷，數百萬上海人端坐電視機前，翹首以待這部電視劇的開播。

提起《上海灘》，就不能不提及顧嘉輝作曲、黃沾填詞的主題曲。這首歌曲婉轉動聽，有強烈的高低起伏。葉麗儀以渾厚奔放的嗓音，唱出上海灘紛紛熙攘的爭鬥和刻骨柔情。歌曲以海浪和潮水來隱喻人生的挫折與高峰，把上海灘的風雲變幻刻畫得如在眼前：“浪奔浪流/ 萬裏濤濤江水永不休/ 淘盡了世間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 浪裏分不清歡笑悲憂/ 成功失敗/ 浪裏看不出有未有/ 愛你恨你問君知否/ 似大江一發不收”。大氣的曲調和纏綿的歌詞，令這首歌曲深植人心。當年《上海灘》這首主題曲，響徹上海灘的大街小巷，人們從中聽到家國和故園的聲音，品嚐到人生的百味。

當時中國大陸曾流行一個觀點，說香港是商業城市，香港人熱衷於經商賺錢，對文化藝術不感興趣，所以香港是“文化沙漠”。《上海灘》在內地的公映打破了這種偏見，讓我第一次欣賞到高水平的香港文藝作品。反觀被長期禁錮的中國大陸，許多藝術家在文革中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甚至被活活折磨死。六億人民隻能翻來覆去看“三戰八板”。“三戰”即《南征北戰》、《地道戰》和《地雷戰》三部老電影，而“八板”則是江青扶植的八部樣板戲。那時的中國大陸，才是名副其實的文化沙漠。

看過港劇《上海灘》一年後，我有機會到香港出差。身處香港的我，更得以耳聞目睹、親身體會到1980年代的香港，絕非“文化沙漠”，反倒是繁榮茂盛的文化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