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在我們住的大院外牆邊，一家河南人在那裏安營紮寨了。男的中等個頭，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女的很苗條秀氣，低眉順眼的，據說還是個高中畢業生。 

開始時他們家有兩個女孩，不久又生了一個女孩。我們就背地裏叫他們超生遊擊隊。他們家老大那時候五六歲的樣子，常常看見她帶著妹妹在路邊玩耍。兩個小孩都是瘦骨嶙峋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有一次我和朋友去給他們送一些舊衣服，走進了他們的家。他們的家比想象的要大，是用木條和樹幹搭建的，屋頂上和四周都是蓋著油毛氈。有兩間房：進門的地方是客廳兼廚房，連著後麵的一間是臥室。家裏收拾得比較整齊。家裏還有一個冰箱. 有一根電線從院內的門房牽過來。

沿著院牆本來是一條小路，小路邊是一條汙水溝。他們在小路和院牆之間的狹小的空地上開荒種植了多種蔬菜，自給自足綽綽有餘。

男的經常出去打零工。像我們院裏要割草和搬運什麽東西上樓的話，都是找他。非常任勞任怨的一個人。

後來我出國了，隔幾年回去時我媽告訴我他們家又來了兩個大女孩子，說是他們的侄女。再後來知道其實也是他們的孩子。小的們到了讀書的年齡就送回老家上學去了。

2013年回去時我媽告訴我那男的突然得腦溢血走了。非常替他難過。他的一生為了生個男孩承受了多大的生活壓力！也很佩服他一個人養活了這麽多孩子！

去年回去時他們家搬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因為他們住的地方要開發了。汙水溝也被填起來了。據說給他們補償了兩萬多塊錢。

兩個老大已經出嫁，過得好像不怎麽好。

最意外的但是比較開心的是聽到他們家的老三上海軍醫大畢業後參加了工作，把另外兩個妹妹接到上海去了。

那爸爸地下有知，該含笑九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