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最愛的播客節目《今日話題》，就愈演愈烈的加州出走潮做了一期節目。數據顯示，過去的兩年間，加州的淨流出人口超過五十萬；有40%的加州人說，他們雖然喜歡加州，但在考慮搬離。離開加州的原因如下：首先，日益攀升的生活成本，導致許多人無法負擔；第二，的越來越極端的左派政治，突破了一些保守派的底限；第三，治安惡化，已經影響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我屬於決定堅守的，我喜歡加州陽光還有它溫和的四季，喜歡它的包容和開放，也享受它的便利和繁榮。經濟上，我們已經供完了孩子，熬過了生活壓力最大的階段；政治上我們屬於溫和派，不喜歡加州的極左，也受不了紅州的極右；加州的治安狀況的確令人擔憂，我們琢磨著，如果情況繼續惡化，也許會考慮搬到有鐵門的社區。

但最近的一段體驗，讓我感覺到，加州問題的嚴重性，也許是大多數加州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我們的自由，我們的安全感，還有我們理應擁有的一些權力，正在一點點地被蠶食。舉個例子，如果不是因為換車，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很多大型保險公司，已經不接受加州居民的保單申請了。也就是說，如果你需要為車子房子買保險，或者你想換保險公司，都將麵臨巨大的困難。

老公剛剛換了一輛車，他的忠心耿耿的老車，鞠躬盡瘁地工作到最後一刻。我們看了幾家車行，匆匆買了一輛新的代步工具。我找了一家慈善機構，將舊車捐了出去。下一步，是把舊車從汽車保險中拿掉，加上新車。

我家的車險，是那家不小的L打頭的保險公司。我先和我的Agent聯係，她回複很慢，兩個星期都沒有什麽進展。我急了，開始催她，她幹脆不回複了。無奈之下，我隻好自己找客服。撥通電話，輸入若幹個選擇，才有機會轉到客服。好幾次，在等待客服的音樂聲中，電話就自動斷了。終於，我抓到了救命稻草，等到了一個客服。

我表達了需求。她說，沒問題，我們一步一步來，我先把你的舊車從保險中拿掉，然後，再把新車加上去。幾分鍾後，她告訴我：舊車從保險中拿掉了，你的新保費是每年3千7百塊錢。我大驚：什麽，我之前是三輛車，年費3千2，現在變成了兩輛車了，保費應該下降，怎麽反而漲了5百？她說不出所以然來，說是再替我看看。折騰了一番，新的數字出來了，還是兩輛車，保費又漲了4百，變成4千1了！

問她改了什麽，她卻說不上來。我幾乎被她整瘋了，已經無法相信她了，她也被我纏的無奈又崩潰。她委屈地說：我盡力了，做了我能做的，如果你沒有其它要求的話，我將結束這次對話。我說：慢著慢著，求求你，把我的保單變回原來的樣子吧。謝天謝地，她找回了之前的保單，三輛車，年費3千2。白忙乎一場，舊車沒拿掉，新車也沒加上。

保險公司怎麽變成這樣了，Agent不作為，聯係客服困難重重，聯係上了也解決不了問題。跟著這家保險公司多年了，這幾年它的服務越來越差，但我比較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這次終於忍無可忍，我決定換保險公司了。我躊躇滿誌地以為，我依然是被稱為上帝的消費者，市麵上的諸多保險公司，正眼巴巴地等著我呢。

想起收音機裏常聽到的一家華人保險公司，打電話過去，接聽電話的是一位年輕女士。她聽了我的陳述後告訴我：目前，多數大型保險公司，都不接受加州新的保單申請。她建議我留在原公司，等過了這段特殊時期再說。看來。情況不容樂觀，否者，她不會推掉送上門來的生意。

我抓緊時間問了那個困擾我的問題：為何去掉一輛車，保費反而增加了。她解釋說：三輛車的保單包含多車則扣，去掉一輛車，多車折扣沒了，總保費是有增加的可能性的。等你把新車加上去，多車折扣也會加回來。謝謝這位叫Sunny的女士，她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前方，讓我看清了下一步的方向。

沒有其它選擇，隻能留在這家公司了，我隻好接著找客服。兜兜轉轉之後，我找到了一位男士。他的操作流程是一樣的，先拿掉舊車，再加新車。這次，拿掉舊車後，兩輛車的保費是3千5。有了前麵4千1的驚嚇，我覺得這個3千5太可愛太便宜了。我不敢多糾纏，隻想趕緊鎖定這個保費。我告訴他，沒問題，請接著往下走吧。新車加上去了，總共4千2。我鬆了一口氣，確認保險即刻生效，仿佛撿了一個大便宜一般，喜滋滋地結束了通話。

晚飯後散步，遇上了一位鄰居，我對他說起和保險打交道的經曆。他說，你不知道呀，加州居民買不到保險的狀況，已經持續好幾個月了。我早就聽說，這幾年，越來越多的保險公司，退出加州的房屋保險，原因是氣候暖化導致山火頻發，房屋理賠增加，保險公司不堪重負。但是，天氣暖化並不會導致車禍增加呀，為什麽加州的汽車保險也被波及呢？

他說，加州現在治安惡化，汽車被盜竊被破壞的情況相當嚴重，保險公司在加州的車險也處於虧損狀態。加州政府對治安惡化束手無策，卻不允許保險公司大幅度漲價，其結果，就是導致越來越多的保險公司出走。

是呀，一年多以前，我兒子車上的Catalytic Converter，就是在parking lot被切下偷走的。最終，保險理賠加租車，保險公司損失了6千多塊。而我們，在汽車短缺時買車，也多付了好幾千塊。加州的一切亂象，最終為之買單的，是普通的加州居民。加州居，大不易，它影響著加州的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