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時間都去哪了
文章來源: 迪兒2020-07-27 17:11:54

好久沒有更新了,打開博客的時候,已經有一絲絲的生疏感。其實,距離我上一次更新,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這種久違的感覺,確切地說,是源自於心的疏離。隨著居家的日子一再延長,生活慢了,腦子也慢了,我自己都奇怪,時間都去哪了。

曾經,我是洛杉磯通勤大軍中的一員。清晨上班的時候,我聽1300華語電台的早間新聞,還有我最愛的主持人的《今日話題》。晚上回家的時候,我用Audible聽書,平均一個月可以完成一本。積少成多,一年多下來,已經聽完了十幾本書,超過我者二十多年讀書的總和了。

居家之後,《今日話題》依然舍不得錯過。在這個跌宕起伏的2020年, 兩位主持人對時事的敏銳嗅覺,他們冷靜客觀的分析,讓我在不錯過國事家事天下事的同時,保持了一份平靜和希望。遺憾的是,聽書,幾乎完全中斷了。

我嚐試著讀書,但是進展緩慢。幾個月前,我聽了Elon Musk的傳記,把它介紹給我兒子。兒子不習慣聽書,另外買了一本紙製的。聽書的優點是不挑剔時間地點,而且進度快,但是也有一個巨大的遺憾,沒聽懂的詞隻能忽略。這次,我接手了兒子的紙質書,希望通過閱讀增加我的詞匯量。遺憾的是,年齡不饒人,記憶力真的下降不少,我反反複複讀了記,記了再讀,始終在前幾章打轉,挫折感挺強的。

疫情之前,我每周兩到三次去健身房,每次上一個小時的力量訓練課。現在,雖然有時騎自行車,運動量還是降了很多,幾條之前有點緊的裙子,幾乎穿不進去了。健身房的戶外泳池已經開放,琢磨著要不要去遊泳減肥,立即被老公以感染風險太高攔下了。現在看來,控製體重的辦法,隻剩拒絕美食了,最好是餓肚子。可是,如果把自己逼到那個地步,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周末依然爬山,眼看著山景由早春的翠綠變成了盛夏的枯黃。爬山的時候,遇到過兩個訓練體能的消防隊員。第一個,略微肥胖,氣喘籲籲的從我身邊走過。他看到我略帶疑問的眼神,特意告訴我,身上背了45磅的重物,在為秋天的山火季節做準備。

還有一次,上山時看見一個身形健美的人,肩上扛著一個長形的重物,非常霸氣地從山頂往下走。正值BLM時期,我有點擔心他是不是帶著什麽武器,但無法避免狹路相逢。相遇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驅散了我心中隱隱的擔憂,我趁機問他,為什麽扛著一件大家夥登山。他說,背包裏背了30磅重物,肩上的Chain Saw有20磅。他也是消防員,在做體能訓練。常常,和素未平生的普通人的短短交集,讓我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人性的溫暖和美麗。

負重登山的消防員的背影

一家四口的背影,我特別欣賞美國女人的獨立與強悍,全程都是媽媽在背孩子

攀岩的情侶,人生最美的時候

最近,有一顆叫NEOWISE的彗星掠過太陽係,人們可以通過肉眼看到她的芳容。上個周末,天黑之後,鄰居Q夫婦邀上我們,將車開進沒有光汙染的山中,尋找彗星的蹤跡。我們看到了北鬥七星,甚至看到了銀河,唯獨沒有找到彗星。正在失望之際,又一部車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一對白人老夫婦,循著他們的觀測方向,終於看到了彗星若隱若現的扇形光暈。彗星的光太弱了,手機根本拍不出來。那些朋友圈中彗星美麗的光柱,應該是專業相機的功勞。我試著用手機拍了一張北鬥七星,曝光時間太長,手不可避免有點抖,圖像有點虛。

這張是網圖,我看到的彗星大概是這樣的

美國的疫情穩居世界第一。加州已經超過紐約,成為新冠感染人數最多的州,而洛杉磯,又是感染人數最高的郡,超過17萬人。我的公司位於洛杉磯,因為疫情,持續在家辦公。但是,公司並沒有關門,工程部門的人,需要使用測試設備的話,可以回去。疫情下的工作場所,憑空多出許不便,咖啡沒有了,熱水器不工作了,員工餐廳也關門了。我回去過三次,每次,除了備好口罩等防護設備,還要準備好一天的吃喝。不過,我非常享受這些難得的公司時光,見到久違的同事,都是親熱又開心。

公司為了保證員工的安全,也是做足了防護。有門的地方,門邊都有感應式的Hand Sanitizer。牆上還有過道的地麵上,到處是醒目的社交距離提示。餐廳裏,為了保證社交距離,餐桌減少了許多。讓人暖心的是,放在兩個餐桌端頭的餐椅,依舊是麵對麵的格局。這樣的安排,讓我們在保證距離的前提下,可以享受美好的午餐聚會。人是屬於社會的動物,健康的社交也很重要。

公司裏無處不在的提示

既保證社交距離,又可以麵對麵進食的餐桌。

我家的前後院對我來說,有點像別人家的院子,請園丁,種植物,不過是為了讓我家的院子,達到小區中的平均水平,避免被鄰居抱怨。這些年,老公在院子裏流連的時間穩步上升,我不為所動,也不關心他的勞動成果。

宅家之後,老公去院子去得更勤了,還常常用做院子來逃避做飯。開始的時候,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對院子不感興趣。漸漸的發現,他賺大發了,美麗的加州,陽光燦爛,不冷也不熱,待在院子裏,微風拂麵,空氣清新,比在廚房裏煙熏火燎舒服太多了。我後悔呀,據說很多花卉和水果,都適合在加州生長,我可是整整錯過了二十年呀。我要把失去的樂趣補回來,我跑了數次Home Depot和Lowes,搬回來數盆各種花卉,前院後院亂種一通,直到被老公喊停才作罷。

今年種的玫瑰

疫情讓人返璞歸真,Home Depot裏的溫馨父女,我聽到爸爸在和女兒商量,買哪個顏色的花盆,要不要再多買一個。

最最觸動我的,是朋友送我的一盆插枝的令箭荷花。它剛來我家的時候,隻有三枝幹巴巴的枝條。朋友指著枝條結節處那些若有若無但是很新鮮的玫瑰色絨毛說,那些地方很快會長出新的枝條來。幾天之後,有些若隱若現的枝芽長成了米粒大的新芽,然後,一天一個樣,變成了飽滿茁壯的新枝。但是,也有幾處隱隱的絨毛,生命的顏色越來越淡,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盆小的的令箭荷花,讓我見證了生命的蓬勃和美麗,也讓我看到了優勝劣汰,自然界裏的殘酷和無情。我猜想,那麽多人鍾情園藝,有一個重要原因,是生命和生長帶來的欣喜和感動。

令箭荷花長得很快,四個月間,已經第二次給它換花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