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次瀕死經曆
文章來源: 朱頭山2021-12-19 12:01:09

醫學上有個瀕死學,還有專門的雜誌。研究者們搜集各種瀕死者的經曆,發表在上麵,迄今積累了上萬例。瀕死者有人見到了上帝,有人見到了耶穌,有人和初戀作愛,聽上去匪夷所思。由於這門學科無法作前瞻性研究,就象曆史學一樣,隻能依靠記錄個人體驗,但也畢竟屬於科學範疇,所以對死後天國的說法也不宜一概當作謬論!

我個人有次瀕死記錄,在此作一分享。

那次,我和兩位女同事坐地鐵下班,突然便急,在女同事麵前當然不能拉在褲子裏,就推故在車停時朝車站猛衝。不幸的是,該車站沒有廁所,這時,便意像排山倒海一樣,但大庭廣眾拉出來是個很丟麵子的事,失節事大,我不能丟臉,我用意誌的力量,死死地忍住。

這時,我隻覺眼前一黑,癱倒在地,覺得臉部的肌肉僵硬,處在完全扭曲的狀態,手部也僵硬了,保持著強直的狀態,本來拿著的眼鏡,被折得彎曲了,但我完全沒法控製臉部和手部的動作。從臉部到全身感覺麻木,失去了痛溫覺。

我的視覺開始模糊了,隻見一個白胡子老頭,是個外國人,像Santa,微笑著朝我走來,耳邊響起了聖誕的歌曲。老頭後麵,跟著的是我的小學的女同學,我記不起名字,同桌過,但從來也沒暗戀過她,她怎麽會在這裏?還有三個穿著蘇聯紅軍軍裝的士兵,他們是幹什麽的,是NKVD?圖像都是黑白的,沒有任何顏色。

我真在迷惑為什麽是這些人出現在我的眼前時,突然眼前出現一個黑人。他騎在我的身上,在急速壓著我的胸部,見我張眼,大叫道,“he is waking  up!".這時,我感覺到身體出現了溫度的感覺,麵部開始從僵硬狀態恢複過來,感覺到口裏好像有別人的唾液,一個黑女人伏在我的頭邊。看來,這對黑人,一個給我壓胸,一個吹氣,還算蠻正規的緊急救護。

這時我想說話,但講不出,手開始恢複知覺。黑男人問我的名字和家裏電話,我就摸出自己的手機,按開了”家“。 他打通了我家人,說,你的男人collapsed, 在某某車站,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如果找不到,就問車站的人員。

不一會,救護人員到了,將我抱上一個擔架,那個擔架可以推著從台階上去。然後幾個人將我抬入救護車。救護員問我問題,這時我可以講話了,還給他我的ID和helath card。他測了我的血壓,就拉響了笛。過了很久,到了醫院,發現老婆和兒子已經等在那兒了。

我是學醫出身,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是便意引起的強烈的迷走反射,造成心髒搏動減慢,甚至停止。因為心髒停止搏動,全身的供血也停止了。一切細胞活動都需要能量,是靠氧氣燃燒糖產生的。沒了氧氣.,一切細胞的工作都停擺了, 需要氧氣持續供能的肌肉,首先停止工作,所以我的臉部和手部發生痙攣。急死的人,應該都這個樣子,戰場上那些被當場打死的人都應該手腳痙攣, 像被燒死的人一樣,而安躺的,則是受傷後慢慢死的。

腦子的供能可能有個延遲,所以我還有思維,出現了幻覺. 這種死前的幻覺,就像做夢一樣,無法預測,並不能當作有靈魂,有上帝的證明。

這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經曆。人其實很脆弱,憋一次大便就可能丟了命,多虧我沒有因此而死,否則悼文上會說,某某因為大便死憋,醫治無效死亡,聽上去既不體麵,也違背了人不能被尿憋死的古訓,實在是愧對寶貴的生命。

也要感謝那對黑人,他們連姓名都沒留下,以後都沒個謝的地方,如果談到活雷鋒,黑人才是活雷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