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立山最近有點煩，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那些煩心事就仿佛堆積在天空的烏雲，雖然沒有變成大雨傾盆而下，但卻總也遮住燦爛的陽光，讓人陰鬱難受。立山家的兩家餐館開了好多年了，規模和地理位置都不錯，客人川流不息，生意是更加不錯，立山一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全指著兩餐館。立山媽女漢子一枚，當年也算是白手起家，叱詫風雲把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在城裏至少中國人都知道他們家餐館的大名的，老外那邊也是聞名遐邇。後來也想過再擴大經營，多開分店，奈何兒子立山隻比劉阿鬥強上一點，她的年勢也日益增高，精力倒是日漸衰退，便由著雄心壯誌雨打風吹去了。隻盼著守著生意一切照舊，全家安穩度日。

可是人最多可以控製自己的一些範圍變化，外麵的千變萬化能夠事不關己望洋興歎是很好的了，經常發生的是唇亡齒寒，或城門起火，殃及池魚躲也無處躲。離立山打理的那家餐館不遠的位置不久前開了一家類似的餐館，無論裝修還是價格都有那麽一點優勢，還新舊對比明顯，又開發了一些立山餐館沒有的菜式，對立山餐館的生意影響就變成了好幾點了，生意和利潤的大跌，使立山覺得自己的餐館立馬由純種精品土雞變成了可有可無的雞肋一塊。

立山拉著老媽討教對策，老媽搖搖頭：“我老了，如今吃吃喝喝家務事都做不好，這些生意上的大事，你們年輕人自己拿主意！。”吃了閉門羹的立山回家再找珍妮商量。珍妮這邊正憋了一肚子的火，這些天錢少怎麽花都是不順暢：“關了，關了，又不是什麽很有臉麵的公司，一天到晚累得跟死狗似的，越是節假日還要是人多，連個周末都從來沒有好好地陪過我和兒子。賺的錢還是緊緊巴巴的，我都不好意思跟朋友說。關了正好把資金抽出來，做個高大上的生意，我們要麽不做，要做就做一本萬利，又清閑，錢還是滾滾而來的那種生意····”

立山聽得如癡如醉，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當即對他老婆開始敬佩得五腑投地，就差磕頭拜師了：“老婆，你真了不起，大學生見識就是不一樣，我真是，早就該問你的意見，那你覺得我們做什麽生意好呢？”

珍妮還暢遊在自己的幻想裏：賺了大錢，世界各地都要有房子，什麽遊艇，飛機，蘭博基尼，法拉利統統都買。給立山一問，從雲端跌下，好不掃興：“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這樣的見解就不錯了，剩下的幹什麽怎麽幹那不是你應該想和做的嗎？不然要男人幹嘛？這個世界就是男人賺錢，女人花錢，我把錢漂漂亮亮地花出去，就算給你爭臉了，現在流行的那話怎麽說的：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

立山讀書不多，不過也深切地體會出了什麽叫做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再討論的結果就是珍妮進一步唇槍舌劍，立山體無完膚，落荒而逃。家裏已是無處可逃的立山隻好跑到阿玲那裏倒苦水。沒想阿玲拿主意的，比自己多認不了幾個字的阿玲還能想出比自己好的主意，立山從來不這樣指望，不過是傾述傾述壓力緩解一些而已。

這幾年在生意中跌打滾爬的阿玲也潛移默化地學了不少。立山一說出難題，阿玲想了想，就列出了一堆的應對措施。第一條路，重新裝修店麵，調整價格，和對手死抗。但這個辦法缺陷是就算暫時有效，對手也會做進一步調整，有可能變成沒完沒了的爭奪戰，到時兩敗俱傷，誰都沒有利益可得。第二，關店，重新找地方再開或是做別的生意。這招明顯的不足是做不熟悉的生意風險會比較大，而且新生意萬事開頭難。關店的話，對另一家店的聲譽也會有一定的影響，再找地重開也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立山這回又是愣愣地無言無語了，他奇怪自己莫非三生有德，娶的老婆都是巾幗英雄啊，每一個都是頭頭是道的一套一套。他晃著大腦袋琢磨了半天：“你的意思是我無路可走死定了？”

阿玲莞爾一笑：“我哪有那麽說，不過我覺得目前穩妥最重要，餐館還在賺錢不是，先把目前的客源穩住，稍稍降點價或是搞些促銷的花樣，比如六歲以前孩子免費什麽的。同時積極籌措資金找新地去開第三家，逐漸把重心移到新店，到舊店沒錢可賺時，就關門大吉好了，那時應該也是不痛不癢的！”

“妙，妙，妙！”立山連連稱讚：“那我手頭沒那麽多現金，你覺得抵押房子合適還是店麵合適？”

阿玲的臉不經意地沉了下來：“我們當初離婚，你們家說一分錢沒有，你現在問我這個？”

立山也有些掛不住，唯唯喏喏趕緊換話題，心底說這跟博士學習過了就是不一樣，伶牙俐齒了好多啊！等後來陸續從女兒嘴裏探究得知陳肅強博士對阿玲的言傳身教都發展到床上男女之情，立山是好一番鬱悶和憤怒，枉費自己對他那麽尊敬和仰望，居然是引狼入室，把前妻拱手相送了。不過事已至此，阿玲是前妻離了也這麽些年了，雖然感情上如吞了蒼蠅般難受，但總不能要求阿玲不再嫁人吧，就順手推舟送祝福最好了！

再說阿玲若是再嫁能嫁個博士自然百利無一害的，女兒肯定會有文化和教養得多，自己臉上也光芒無限的，博士和自己的眼光一樣，這不是把自己架高了好幾級嗎！這樣一想，立山又喜笑顏開烏雲也全都散了：就按阿玲的辦法，先找錢找地開店，樹挪死，人挪活，隻要肯做哪裏都是賺錢地。等有空再找陳博士喝上一杯，為大家共同的喜好，還有也要催促一下博士趕緊把婚離了，熱熱鬧鬧地把阿玲娶進門，要是陳博士有啥歪歪心腸或是敢對不起阿玲，立山我要文化沒有，命可是很硬的一條，隨時可以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