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羅那：男人們箭一般的目光

世界於我，沒有一定要去的地方，也沒有一定要見的人。旅行隻是讓我暫時脫離庸常生活的軌道，把別處當作短暫的遊樂場、觀景台。但去一個地方還是要有理由的。為了我的登陸歐洲紀念日，我想去地中海邊呆一星期，最好是國外。符合條件的首選之地就是巴塞羅那。

1小時15分鍾，對很多巴黎人來說也許還無法完成家與公司的通勤，飛機卻已經把我們帶到了巴塞羅那。當比利牛斯的雪山在飛機的翅膀下由遠而近再由近而遠後，一片無盡的蔚藍開始在陽光下閃耀。飛機越飛越低，掠過成片成片的屋頂，在大海上轉個彎，降落。

Mercat Sant Antoni

3月的巴塞羅那陽光明媚。我們爬Montjuïc 山，那是海邊的高地，向南望是大海，朝北看是密密匝匝的城市，它的腳底下是繁忙的Vell海港。我們在海灘撿漂亮的彩色石子，第N次論證“地球上有多少沙粒，宇宙就有多少顆星星”，看著崖石上風帆一般的W Barcelona，想著要不要住一晚體驗體驗？

W Barcelona （網圖）

照看孩子與生意兩不誤的年輕媽媽

印度人在賣沙灘巾，非洲男人兜售著假貨名牌，非洲女人給遊人編小辮，年輕人在打沙灘排球。有給女友照相的。女人string比基尼，身型玲瓏，屁股如兩個結實的白球，吸引著男人們箭一般的目光。女人不怕箭，擺著各種姿勢，看的我都舍不得走開。不遠處有男人不管不顧地自然海灘，一堆肉層層疊疊地攤在沙上，也朝女人這邊望。

La Rambla

林蔭大道Ramblas據說也是小偷最猖獗的地方。我們是抱著“猜小偷”的心思去的，但這個心思很快就被我們丟到了腦後，因為我們的眼睛忙不過來了：要看那些盛開的花朵，街頭活動雕像，還有一個個的畫攤。看著那麽誇張的人像畫，我倆也端坐在了畫家麵前，想看看他畫筆下我倆的caricature 到底是副何尊容。很快畫家背後就聚集了一大群年輕人，他們的眼光不停地在畫紙與我們臉上交替。被陌生人圍觀審視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我隻希望畫家快快畫完，雖然坐上畫椅之前我倒是想他細細畫的。大概10分鍾，我倆的漫畫肖像就誕生了。看到它的第一眼，我笑了。因為畫的實在是可笑。第二眼，我吃驚。因為畫家的確把我們的特點抓住了。第三眼，我不悅。因為，“我有這麽難看嗎？” 這幅漫畫最終沒能帶回家，並不是被小偷偷去，而是BB把它落在回程的飛機上了。

在巴塞羅那的一星期，小偷是一個也沒遭遇著。BB很是遺憾，因為他研製出的防偷拉鏈並沒有小偷來檢驗，倒是難倒了機場安檢：拉了半天，也打不開，於是算了。

casa Vicens

去巴塞羅那好像一定要看高迪。我們也看了高迪所有的作品，但在他第一個作品前麵我們停留的最久。位於le Barrio de Gracia的Casa Vicens大概是高迪作為建築師接的第一個訂單。這種風格的建築在巴塞羅那我們也看見了好幾處，而casa Vicens，隻不過是高迪用馬賽克精細地裝飾了它，好比孩子們的塗色遊戲。正是這些馬賽克讓這處建築具備了東方風情（orientalismes ）而與眾不同起來。如果把這第一幅作品與後來的高迪聯係起來，我們或許可以隱隱約約感覺到建築師風格形成的軌跡，至少我在casa Vicens上看見了高迪突破傳統之繭的那一咬。

聖家族局部“你我一塊石頭雕琢，永不分離”

漫步巴塞羅那的老城，如果不是語言，我們無法區分它與記憶中的羅馬、安特衛普、布拉格、裏斯本，甚至斯特哥爾摩，歐洲老城感覺太相近了。可幸的是，它們說不同的語言。語言造就了異域，語言是異域神秘的麵紗。在巴塞羅那，麵紗是雙層的：加泰羅尼亞語，西班牙語，首先是加泰羅尼亞語，地鐵報站，街頭廣告，商店營業時間。。。無不如此。我以為自己的西班牙語看懂街頭應該不成問題，結果第一天在mercat de la Boqueria就讓我傻了眼。它的營業時間，從星期一到星期天，都不是我學過的西班牙語。後來，當地的中學生告訴我們在學校是要學這兩門語言的。

加泰羅尼亞一直都想脫離西班牙獨立。某日去Parc Grüll的路上，見到一麵牆上的塗鴉：immigrants, welcom ; tourists, go home ; patriots, fuck off. 移民真不少，旅遊紀念品商店幾乎都是印度人開的，還有街頭巷尾的蔬菜果品店。遊客不受歡迎是席卷全球的返璞歸真思潮的結果。愛國者呢？大概就是加泰羅尼亞身份認同的阻礙了。我想象著，如果某一天加泰羅尼亞真的獨立了，它是不是也要把西班牙的印記漸漸抹去呢？我們的酒店在plaça de Catalunya附近，不遠處就是plaça Espanya（西班牙廣場）。到那時，西班牙廣場大概應該稱作“小加泰羅尼亞廣場”了吧？

酒店有介紹flamenco 演出的小冊子，票價從25€到2000€不等。我們在Parc Grüll裏吹著春天的風朝大海遠眺時，談起了這個小冊子。什麽樣的flamenco 要2000€一張票？是坐在金椅子上嗎？25€到2000€，80多個價格區，真正體現了寸土寸金，加泰羅尼亞人腦袋裏的算盤到底是什麽樣子？

法國建築師Jean Nouvel 作品 Le Torre Glòries

連接機場與城市的無人駕駛地鐵。很難想象地鐵司機工作的日常，科技進步是人類生活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