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畫思想，不畫情•欲
—    —René Magritte “圖像的背叛“
 
昨天（11月12日）在紐約Sothyby’s，  René Magritte 的 “le prince du plaisir“ （歡愉王子）以26,8M$拍出了天價。這條消息讓我想起了約2年前在蓬皮杜中心的Magritte展，題目為“la trahison des image”（圖像的背叛）。那是2016年12月29日，在香檳鵝肝醬來襲之前的無聊狀態下，我們來到了蓬皮杜。

專注看畫的小女孩。

在自己角落裏苦苦思索的哲學家就是把自己封閉在一方思維空間裏，就像這位吸煙者，是自己“煙鬥的囚徒”。

La Lampe philosophique (The Philosopher’s Lamp) , 1936. （布麵油畫，46x55cm）

標題不是對作品的注解，作品也不是對標題的描繪，它們之間的關係是詩意的。常常被意識忽視的某些特征，在特定的情形下又會被感知，卻全然無法用理性來解釋。

La clairvoyance (Clairvoyance), 1936 （布麵油畫， 54x65cm）

這位隻畫思想的藝術家一生的創作可以粗分為幾個大框架：

1. “問題“的藝術 （l’art du problème ）

1914年Giorgio de Chirico 的“愛之歌”（Le Chant d’amour）因其對美的定義創造了Chirico一生最高成就，為當時的超現實主義推崇備至。亦深深震撼了Magritte，他意識到看似無關聯的對象實質上是被辯證法嚴格規範的。於是這幅“黑格爾的假期”，將功能向背的兩對象連在一起：傘（阻擋）杯子（容納）。在他的畫筆下，任何對象都是一個“問題”，茲待答案：對象，意識的陰影附著其上的東西，還有就是從意識陰影裏調出來的光。

愛之歌，Chirico, 1914

Les Vacances de Hegel (Hegel’s Holiday) , 1968（布麵油畫，60x50cm）

“被刺穿的時間”裏，壁爐和火車頭內在的聯係就是煙霧。

La Durée poignardée (Time Transfixed) , 1938 （布麵油畫， 147x98,7cm）

2. “文字與圖像“（les mots et les images）

上世紀20年代，超現實主義急切地想證實“文字是超越圖像之上的”。而Magritte卻漸漸形成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語言文字是套“非隨意性”體係，所意與所指是相互獨立的。因為與超現實主義詩人們走得近，（與André Breton先親密後決裂），他把畫中詩意的表達局限在為數不多的對象上，例如雲、樹葉、鑰匙、小禮帽，等等。讓人回溯到象形文字時期，那時人們就是用圖像表達思想。

在“這不是支煙鬥”中他調侃：“誰會認為此畫中煙鬥的圖像是支煙鬥？誰又會用我畫中的煙鬥抽上一口？顯然，沒人會這麽想這麽做。所以，“這不是支煙鬥”。“

La trahison des images (The treachery of images) 1929（布麵油畫，60,33x81,12x2,54cm）

還有這幅“夢想之匙”：“人們不是為某樣東西吃驚，而是吃驚這件事情讓人吃驚。“

La clef des songes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1935 （布麵油畫， 41,3x27,3cm）

3. “影子，輪廓，側影” （ombres, profils, silhouettes ）

在Magritte筆下，影子不再是真實的映照，而是對所畫之對象某種虛假特征的揭示。在“不確定的原則”中，少女與牆上鳥影相輝映。

Le principe d’incertitude (The uncertainty principle) 1944, （布麵油畫，65x50cm）

從影子上不能判定事物的真實性。將真實世界的對象入畫，相互間以某種神秘的秩序相關聯，展示“看得見的”思想。

Les jours gigantesques (Thé Titanic days) 1928, （布麵油畫，116x80,8x2,8cm）

Magritte認為繪畫藝術不是用新穎奇幻的手法來表現，而是用色彩與線條來發現能夠精確描繪的東西。以妻子Georgette為模特，以Pygmalion的故事為藍本，“不可能的嚐試”向觀者揭示了視覺的陷阱，對將繪畫當作現實鏡像的學院派進行了毫不留情的嘲諷。

Tentatives de l’impossible (Attempting the impossible) 1928, （布麵油畫，118x81cm）

4.“障眼法” (le trompe-l’œil )

看到這兒，女兒興致高漲了起來。在畫家眼中，“障眼法”能夠表達眼中世界本來就有的深度，對所見精確地模仿能夠揭示世界原本的神秘性。

Les promenades d’Euclide （Where Euclid Walked）1955， （布麵油畫，162x130cm）

天空呈現窗簾的形狀，窗簾後總藏著些什麽。這樣的窗簾無處不在。我們的局限就是窗簾，而要看見全部的天空，估計隻有上帝才行。

Les mémoires d’un saint (The memory of a saint) 1960  （布麵油畫，80x99,7cm）

Magritte（1898-1967）生於比利時的Lessines。 一生結交詩人與哲學家，期間與詩人André Breton的糾葛幾乎全程反映了上世紀20年代在巴黎的超現實主義興衰史；而與哲學家Alphonse De Waelhens，Michel Foucault 等人的交往，除了思想上的耕耘，更多的也許是藝術上靈感的來源。Magritte在15歲時認識了Georgette ，25歲成婚，從此一生相隨，再也沒有別的戀情。看來，畫思想的藝術家不需要女人作muse。而他畫筆下的愛情是這樣的：

Les amants （lovers）

隻畫思想，不畫情•欲也成就了現代藝術史上的一位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