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臨時出門。受朋友之托，為她的老伯母買一批食品和藥物，並送貨上門。

自居家上班後我還沒進過城，心裏惶惶的，有一種曆險的感覺。開車40分鍾到了城裏，隻見熟悉的街道一片空寂。路過我們公司的大樓，底層的咖啡店在賣外賣，門外的人行道上有四、五個顧客排隊。我在這裏買過無數的飲料，冬天買拿鐵，夏天買冰咖，同事之間互相代買，靠咖啡打發一個又一個昏昏欲睡的下午。

樓外我經常坐著喝咖啡的小公園裏，樹木都爆出了嫩綠的新芽。沒有一個人，但噴泉卻開著，大理石板上靜靜地淌著水，周圍有鬆鼠在追逐嬉戲。

朋友的伯母近70歲了，一個人住。疫情開始後，因為怕老年人出門感染，一直由我朋友代她購物。最近朋友的腳扭傷了，才請我幫忙。

老伯母的高層公寓就在不遠。我在樓旁停了車，拎著兩袋食品，走進大樓。

穿過樓廳，有個戴口罩的非裔保安站在電梯旁。我告訴他，我要把食品送上去，省得老人下樓。保安說：我也可以幫你送上去，不過要等我的同事來接我的班，還有兩個小時。袋子裏有冷凍食品，兩小時是等不及的，他打電話上去給老伯母，確認了我，就放我上去了。

我和保安站得遠遠地說話，我們的大嗓門在空空的樓廳裏回響。

電梯門打開，我走進去，剛要按關門按鈕，突然從大門外蹦進來一個中年男子，一路向電梯小跑過來。應該是這大樓裏的居民，一邊跑還一邊和保安打招呼。

要不要等他？如果是平常，當然應該等了，還會為他把門按住。但如今有二米規則，這電梯裏無論怎麽站，都不可能保持二米距離。而且，中年男還沒戴口罩！

我的腦子還在飛轉著糾結，中年男已經蹦進了電梯，還對我笑一笑。按了18樓，電梯門就關上了。

這時中年男好像突然意識到距離的問題了，往後退到角落裏，一邊嘴裏還咕噥“對不起，對不起，忘了疏離了！”

我看他，一身運動衣褲，臉上汗津津的，還在微微地喘著氣，一定是剛跑步回來。

我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個冠狀病毒，在電梯裏飄來飄去。

中年男的後背貼在電梯牆上，把臉轉過去，對著角落。

我也退到離他最遠的角落，把自己縮得很小很小。

眼睛還不敢對視，太尷尬、太尷尬了。

自從推行社交疏離，很多正常的禮節和行為都受到了挑戰，我已經遇上過幾次類似的不大不小的尷尬，真不知怎麽才好！

幸虧電梯到了老伯母的樓層，我逃似地跨出電梯，大大鬆了一口氣！

電梯門在我背後關上，我還聽見他打了一個大噴嚏。

我把食品留在老伯母的門外，回到電梯口。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兩部電梯下來了，門打開，都有人！

這次不再猶豫了，我告訴他們，你們先走，我等下一趟！

再一想，不等了，我走下樓！正好需要鍛煉身體！

於是，我一口氣跑下16層，一共32段樓梯。

回家路上，開著車在空空的高速公路上奔馳，感覺很不錯：今天進城，幫了朋友一個忙，而且跑步機也不用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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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家亞洲融合飯店，買了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