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看過一個美國電影,故事大概是這樣的:
一個美國小鎮出現了一個女盜, 既搶銀行, 又搶商店,但警察卻連她的影蹤都發現不了,於是想到了過去累建奇功的退休老警官傑克. 傑克已經65歲了,獨自一個人住在遠離鎮中心的一座房子裏,他被請出了山.
果然薑是老的辣, 傑克很快發現了女盜的影蹤,但那女盜也確實身手不凡,幾次追捕都功虧一簣.漸漸地, 傑克和那個女盜都在心裏暗暗佩服對方,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
有一天, 傑克終於追上了她,不過當傑克下車時,她已經站在車旁, 手上握了一把槍.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一陣,目光都很複雜.終於槍響了, 傑克的帽子被打落在地,女盜上車絕塵而去.
那個女盜的槍法是百發百中的,為什麽她隻打掉我的帽子?莫非她…傑克覺得心頭一陣熱,轉身上車，想要緊追不舍，可是卻在後視鏡裏看到了自己衰老的麵容。他頹然倒在車座上，過了好久，才掉頭回去。影片的最後很唯美:公路上靜悄悄的,夕陽的餘輝照出傑克臉部的輪廓, 畫麵外響著鄉村音樂……
這個電影的名字有些商業味,如果讓我來取個名字，我會取“感情的刹車”。
有時候人是會對感情來個刹車的，有的是由於個人的感覺，象那個傑克;有的則是由於道德的拷問,如胡適1917年回國前,做了一首詩,把韋蓮絲比做紅襟鳥,把國內的太太比做杜宇,可見當時在感情中掙紮的複雜心態。最後終於對感情來個刹車,回國去了。
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大多是單身，由於感情的孤獨和生活上的方便，男女搭夥同居的為數不少。訪問學者本有家室，又是短期在美，一旦回國，這些露水鴛鴦便分手了。不過也有例外。我認識有一位上海來的女士和一位北京來的男士，彼此誌趣相投，連外表也很相配， 旁人都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他們也果然愛得死去活來，這一段出軌的愛情,遲到的情愫最後還真有了結果: 兩人都同自己原來的配偶離了婚, 然後重新組織了家庭。看來有時感情也很難刹車。
我在美國做訪問學者時,研究室從國內來了一位女士。她剛來人生地不熟,又沒有車, 由我接送她上下班。她也是上海人,又是同一大學畢業的,大家挺談得來,有時周末也會一起去玩。 逐漸地我發現她是位很有智慧的女人。 漂亮女人使男人停下,智慧女人使男人留下,我們逐漸交往密切起來。
有一天她打電話給我,說她病了,希望我去看看她。我去時,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情緒很低落。這也難怪,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再加上生病,也真可憐。 我陪她講了一會話。 我讀懂了她目光中升騰的渴望。 經過心中一番感情與理智的掙紮,我終於選擇了感情的刹車,雖然刹得有點難。
翻翻我那天的日記,並未記敘這件事,隻有下麵這一段話,事隔多年,我已記不清是從哪裏摘抄來的:
一雙靜悄悄的眼睛裏飽含著深情,溫柔如水而不泛濫,
含蓄中隱約有一股憂鬱。默默地注視著,守護著內心澎湃的激情, 守護著道德的堤岸,守護著純真。
不過我趕緊把太太辦到了美國。我也不是聖人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