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加東行後的94年,我們迎接兒子來到這個世上。好在是第二 個小孩,我們有了經驗,不像女兒出生後那麽忙亂。 更主要的是他好伺候,管飽後就不會亂哼哼,不知不覺一晃眼就到了95年。到夏天兒子快一歲,我們有兩年沒長途出行過,覺得悶得慌, 決定找地方外出透口氣。加東去過了,美東我去過但家的人還沒有, 所以目標就是那邊了。
七月的一個星期天我們開車離家,車上卡帶機放著El Cóndor Pasa (山鷹之歌) ,悠遠的曲調一如我們放飛的心情。卡帶是兩年前去魁北克城時買的, 那個下午,魁北克古堡酒店前廣場的草坡上, 一個白衣歌者手握排簫演奏著這個曲目,曲調悠遠飛上天空, 在藍天上尋找白雲,追逐遨翔的海鷗。我們花10加元買了一盒卡帶,每次長途出行上高速公路後我們都要放, 山鷹之歌成了我們一家出行的進行曲,音樂,意味著歡樂和遠方。 後來我們知道山鷹之歌是南美秘魯著名的民歌,曲調聽了無數次, 但那個安地斯山的國度我們還沒有去過。
一小時後在布法羅過關,眼前沒多大變化, 還是同樣規範的高速公路,同樣綠底白字的指示牌, 路邊同樣的建築式樣,隻是公路裏程從公裏換成了英裏, 提醒我們這是一個相近但又不同的國家。下午5點過, 我們開到紐約城附近,在新澤西州這邊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下一天去了中城的時代廣場和中央公園, 第三天去了下城的世貿中心和自由女神島,但沒有去附近的唐人街。
紐約的唐人街我自己去過,那是90年夏末我一個人搭灰狗從多倫多 到紐約,後來還去了華盛頓。搭乘的通宵灰狗早晨5點過到了紐約港 務局附近的長途總站,我找到青年旅館安頓下來後先逛遍了中城大大小小的角落,次日早飯後開始逛下城。 第一站是唐人街,去那邊路過一條小街時,街沿一個測字的叫住我, 問我要不要來一卦。我心想自己從小到大一路順利, 將來也看不出有啥可擔憂的,就說不想。他看我要走, 就說不算沒關係,給你說幾句不收錢。我一想反正沒事不急, 就站他旁邊聽他說了幾句,感覺得他說的很準,隻是我當時沒當回事, 沒讓他算下去。幾年後回想起來當時該繼續聽,聽他說有啥可做的。 這些江湖術士能說會道,接觸許多人, 應該有些有益的人生建議。當時人還是年輕, 兼聽則明的道理還沒很深的體會。
後來我去了唐人街,看到的不比多倫多的好多少, 和心目中紐約的唐人街形象有很大差距。94年初的熱播劇<北京人 在紐約>更加深了那個印象,所以95年全家去紐約時, 就沒逛那裏的唐人街了。我們一家離開紐約後又去了大西洋城, 呆了一天後南下到行程的終點,華盛頓,在那裏停留了一天半。
到華府的第一個下午,先去看國會大樓,不需要預約也不用排隊, 到後門直接進去。次日一早參觀白宮,也不需要預約, 排隊十來分鍾通過安檢後就進了裏麵。95年那個年代, 世上一片祥和,除了小偷小摸外好像沒人想到要搞事。 沒想到那年底以色列主和的總理拉賓被猶太狂熱分子暗殺, 巴以和談破裂,巴解在耶路撒冷公車發起自殺爆炸襲擊,6年後美國 發生了9.11,世界持續了十來年的寬容祥和不在了。
那次在白宮看得不仔細,我們畢竟是外人,對美國曆史不太了解, 知道的不外乎是橢圓形辦公室,西廳,東廳。 當時的美國總統是克林頓,不是欣賞的類型,更喜歡老布什,覺得他像一位紳士, 更像總統。沒想到兒子小布什指鹿為馬打了伊拉克,陷入戰爭泥潭, 美國從此走在下坡路上。出白宮後還去了國家航空航天博物館, 滿眼的巨型火箭,阿波羅登月艙, 讓人感到當時的美國超出其它國家好幾十年。沒想到十七年後的20 12年再訪博物館時,除了幾架無人機外再沒有新的展品, 展館從一個高技術博物館,成了一個青少年知識中心。
傍晚時分,我們離開國家廣場(National Mall)西端的林肯紀念堂,開始尋找填飽肚子的地方, 出來快一周,照慣例該大吃一頓中餐了。去華盛頓前我們不知道城裏有唐人街,以前從沒聽說過。 早上我們沿New York大道往國家廣場進發,轉第六街後途中路過一條叫 H Street NW的街時看到寫有中文的店鋪, 所以傍晚離開林肯紀念堂後我們按著地圖,直奔目的地。
到達目的地後發現華府的唐人街不大,不到兩百米長, 街兩邊主要是餐館,記得好像有一二十家,看起來高朋滿座的樣子。 店鋪的招牌中英文都有,但不像多倫多的唐人街,中文字老大, 英文字小得成了裝飾,不細看還找不到。也沒有層層疊疊的燈箱, 所以街道的外觀和其它街差別不大。這也可以理解, 想像西方世界頭領首都, 總統府附近的一條街道看起來像香港九龍尖沙咀的街道, 那種眼藥上錯了的感覺不是太好的。
我們找了一家川菜館進去,記得點了夫妻肺片, 宮保肉丁和一個素菜,基本上是我們倆吃的。女兒那時七歲了, 不大愛吃中餐,路上給她買了一個麥當勞套餐。 11個月的兒子還在喝奶瓶,我們帶著Infant formula,在麥當勞要了開水調和了喂他。他太容易打整, 一路上沒給我們任何麻煩。華府唐人街當時給我們的感覺是, 雖然不大,但整潔有檔次。
時過十七年的2012年,18歲的兒子即將上大學的那年暑假,我們一家四口沿著當年的路線重走紐約,大西洋城, 華盛頓。在華府那天晚上我們去唐人街,想重找當年的感覺, 結果在H Street仔細看了兩個來回,隻發現不多的三家中餐館, 不注意還看不清中文招牌,感覺華盛頓的唐人街快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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