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北京中央美院畢業生的一個作品《超級蜂巢》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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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圖片看,這是一堆高高摞起的破紙板,但是有機械裝置能夠簡單運動,一邊的屏幕上播放有紙箱製作、回收和攪碎的視頻。紙箱上還有向上攀爬的手的投影。
作品一經公開展覽,在網上引起一片嘩然:“看不懂”“這是一堆垃圾嗎?”“央美就這水平?”
雖然也有正麵的反應,終歸抵不過瑩瑩嗡嗡的嘲弄諷刺甚至謾罵的浪潮,小青年哪裏受得住這樣的攻勢,趕緊出來道歉:“我隻是想向大家道個歉,作品給大家誤會,讓大家對當代藝術產生誤解。”
這邊葫蘆剛按下去,那邊大瓢又浮起來。太原火車站候車大廳的一幅壁畫又遭到撻伐:壁畫中的仙女上半身裸露一些乘客感到困惑和不安,認為這種藝術形式在公共場合展示不太合適。會讓小孩子受到不良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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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恍惚:仿佛穿越到了1979年。
當年首都機場的大型壁畫《潑水節——生命的讚歌》畫中三個沐浴的裸體傣家女,也像一枚重型炸彈,轟然在封閉已久的中國社會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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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部門迫於社會對裸女人帶來的壓力,要求作者袁運生修改壁畫,“起碼要讓女人穿上短褲”。袁運生不是今日美院學生之稚嫩,斷然拒絕修改。
當時主持首都機場壁畫工作的是李瑞環,他說等鄧小平看了再說。鄧小平看了以後說:“這有什麽好爭議的,藝術表現很正常。我看可以。”他還說要多印,印出來賣給外國人。
一鳥入林百鳥壓音,鄧大人拍板,所有的輿論都消停了。一時節首都機場門前的廣場上停滿了載客前來參觀的大巴,人們湧擁而來不為飛機,就是要看“光著沐浴的女人”。
西方報道:“中國在公共場所的牆壁上出現了女人裸體,預示了真正意義上的改革開放。”
曾任全國政協副主席的霍英東回憶說:“當時投資內地,就怕政策突變。我每次到北京都要先看看這幅畫還在不在,如果在,我的心就比較踏實。”
裸體女人成了改革開放的風向標。
如今半裸的仙女也不行了,這算不算風向標?
好在時代還是進步了。當年得鄧大人為一幅壁畫開路,如今習大大不用親自出馬了。
首先“大光明”出來為美院畢業生發聲:“任何一個長久積澱的學科,必然有著外人沒法一眼就能看穿的厚度。如果社會對專業性缺乏尊重,自然會產生某種反智的氛圍,比如可以讓一位央美畢業生給普通網民道歉。這樣的氛圍,不會是理想的,也一定會製造某種損失。”
太原車站方麵也回應,這幅壁畫的靈感源自晉祠公園的一個古老傳說,並已經存在多年。這幅壁畫是有文化價值的,應該得到尊重和保護。
說得有道理又很溫和。
魯迅先生則不然,他在《沉渣的泛起》一文裏狠狠地說:
“因為趁勢,泛起來就格外省力。但因為泛起來的是沉渣,沉渣再泛起又究竟不過是沉渣,所以因此一泛,他們的本相倒越加分明,而最後的運命,也還是仍舊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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