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沒有見過兩個該見的親人
文章來源: Y自然流露Y2019-07-15 07:32:44

之前在博客【沒有親戚在這個城市的生活】中說過,由於父母從南方北上工作,遠離了兄弟姐妹,他們孤軍在北京打拚,之後有了我們孩子,這個家漸漸發展壯大,到了第三代,才有了一定的人氣。而對於我們成長的年代,可謂是冷冷清清,堂表的親戚遠在天邊,讓幼小的我們感受不到人丁興旺的氛圍,遇到該出手就出手的時候,想找個同代的“親兄弟”幫襯亦難。特別是節假日,看著別人走親戚,三世或四世同堂,那種孤零零的感受,很小就埋在了內心, 以致於現今,對於節假日都比較排斥,過不過都無所謂,更談不上什麽儀式感。

唯一讓我倍感親切的一段時光是外婆來北京照看我們,而後與她一道回家鄉生活了近三年,這是我唯一與祖輩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身為客家人的奶奶,臨解放時家裏遭土匪搶劫,受到驚嚇眼睛慢慢失明,在我從外婆家鄉回北京時去見過她一次,記得奶奶摸著我的頭,嘴裏喃喃地說"家裏有傳人了",印象僅此而已。那麽她們的另一半,外祖父和爺爺,不幸英年早逝,咱壓根就沒見過, 隻是在兩家的祖上香案旁的照片,依稀記住了他們的模樣。

近來老爸退休頤養天年,著手整理編寫兩家家史,咱不時介入參與編輯時,才對外祖父和爺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有意思的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所成長的家鄉相距甚遠,可都有下南洋的風氣 --早期的出國潮。他們成家後不久就去了南洋, 說來也是早期的海漂,不一樣的是他們沒有機會在那裏讀書,大部分是幫工或做小生意。從家史中得知爺爺是做水客生意 - 就是幫兩地捎帶東西,慢慢積下些錢財,臨解放時回到家鄉,置地置房,生活還過得去,隻是家裏後來被搶,受到打擊,加上多年積勞成疾,解放初就撒手人寰。外祖父情況可能沒有爺爺海外創業順利,多以幫工為生,掙來錢就寄回家鄉,後來就一直沒有返回大陸,客死他鄉。 

對於缺失外祖父和爺爺的個人成長,早年沒有什麽太多感受,反而到了現今慢慢回憶自己一路走來時,發現應該多少還是有一定的影響,至少在情感沒有他們的介入及我對他們的惦念,隔代男人間之愛之感受,因而情感的發展上不夠完整或人格的缺陷。過往顛沛流離的生活環境,以及家人異地而居,不能與外祖父和爺爺一起生活,相信這種家庭模式應不在少數,但是他們是活生生的在你生活的時空 ,隻是異地, 起碼還有個念想。 就像我們出國,海二代有同樣的境遇。對於我之不同在於,至少咱懂事時,壓根就不知道有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模樣,更別想有什麽交互......

此一時彼一時,每個時代的境遇造就了每一個時代人的特質,有完美有缺失,先天缺的後天補,就看個人造化及個人感受,也許無所謂,也許是遺憾,也許造成情感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