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腹》第三卷 去美國認親
文章來源: 百裏南2014-03-10 12:03:55
 
那天早上,蕭青煥送雲念回家,雲念一路沉默什麽也沒說,回家後就關了電話,在屋裏窩了兩天,證件一好,就直接飛去了美國。

第二次去美國,心情雖然有些不同,卻是一樣的忐忑和難受,那年飛去美國時,隻是忐忑多一些,因當時還不知道會有那一夜,隻認為是去醫院受孕而已,所以一路上雖然有擔心,卻也沒有別的難受。

但這次,和蕭青煥表麵上是有了進展,卻因著蕭青煥的態度讓雲念心裏更不是滋味了,一切都象現在正坐著的飛機一樣,身在半天雲裏,完全落不到實處。

另外,這次去美國和鄭家人見麵,實非雲念所願,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和鄭家人認識,包括父親鄭則勇,當年認回他,一是當時迫切需要錢給母親治病,二是母親也希望她能和父親相認,主要是希望她死後能有人照顧她。

可惜,鄭則勇卻來遲了一步,既然來不及救母親,雲念也就覺得這個父親認不認都沒什麽關係了,可畢竟是認了,當年若不是鄭則勇將她安置到英國,隻由得她一個人在龍城傷心頹廢的話,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了。

飛機升降時,雲念總會有些不舒服,她因此緊閉著眼睛,打算等飛機升空平穩之後再看看書或是電影什麽的,但身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怎麽了?不舒服嗎?”是很清脆的男聲。

雲念睜開眼睛有些驚喜,眼前是朱一那張十分討喜的娃娃臉,“這麽巧?”

“是啊,上機時我就看到你了,叫了你沒聽見,我可是好不容易找人換的位置。”其實朱一本來是頭等艙的,他本想把雲念也弄去頭等艙,但頭等艙卻沒位置了,他隻好換到普通艙來了,坐這麽長時間飛機,有個熟人說說話總比一個人待著好,對雲念,朱一是比較有好感的。

雲念的位置是靠窗的,她坐下之後就沒注意周圍都坐什麽人,不過這會兒看到朱一在旁邊還是挺高興的。

“你要讀的學校在紐約麽?”

“是啊,哥倫比亞大學。”

“那我們去的地方算是挺近了,哥倫比亞大學是在曼哈頓吧,我要去的是曼哈頓的唐人街。”

“那確實很近,我有時候也會在唐人街,那邊有房子,不過上學時我會住在學校裏。”

“嗯,那你在紐約有人照應嗎?”

“我這麽大的人了,還要什麽人照顧啊,在哪兒都沒問題的。”朱一滿不在乎地說,其實他從很小就跑過很多國家,也去過很多地方了,不過雲念不知道,他也懶得說。

“看來你的獨立能力很強。”

“還行吧,你一個人去紐約做什麽?出差嗎?”

“不是,我去探親,我父親病了。”

“哦,是什麽病?”朱一本就是去學醫的,他自己對這方麵也比較感興趣。

“肝硬化,晚期了。”

“哦。”朱一沉默了一下,他也不太擅長安慰人,隔了一會兒才說:“你別太難過。”

“我並不是很難過。”雲念苦笑了一下,閉了閉眼睛才說:“我應該難過的,卻難過不起來,我十九歲才第一次見我父親,我是私生女,從小和母親一起生活,直到我母親過世,才和父親相認,他供我讀了大學,平常我們很少見麵。”

不知道為什麽,和朱一說出這些平常不想和其他人提起的事感覺很容易。

朱一果然沒怎麽驚訝:“這也難怪了,人麽,總是要相處得久感情才深的,你和你父親始終是有隔閡的,不過你說你不難過卻不是真的,你心裏其實是難過的,隻不過你希望自己不要太難過而已。”

“或許吧,你小小年紀就這麽聰明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雲念看著這個俊俏的少年,心中感歎,太優秀太聰明的人往往也會有更多的煩惱,個人一定得有一個非常好的心態才行。

“自然是好的,總比糊裏糊塗要強吧。”

“那也不一定呀,鄭板橋不說了麽‘難得糊塗’啊。”

“那也是指會裝糊塗而已,本身還是聰明人,又不是真正的蠢蛋。”

雲念看著朱一難得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起來挺漂亮的,應該多笑笑,別整天愁眉苦臉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總會過去的。”

“你說的很對,隻不過有時候有些事實在沒辦法放得下。”

“人都是這樣的,總是會給自己套上很多枷鎖。”

“是呀,很高興能和你坐一班機。”越接觸越發現這少年不僅僅生得一幅好皮囊,頭腦也不一般,他的來曆和背景應該不簡單的,不過雲念不打算過問。

“我可是很少和女人坐一塊兒的,你這人雖然有點憂鬱過度,卻不是羅嗦的類型,勉強可以做朋友了。”朱一很直率地道,他確實是很少結交女性朋友的。

“那我得感謝你啦,其實我的朋友是很少的,隻有一個最好的,就是你見過的那個葉姐姐。”

“葉姐姐也是不錯的,很爽快的女人,你和葉姐姐是我難得能看得入眼的女人。”

“這算是大大的誇獎了吧?”雲念又笑了,本來抑鬱的心情好了很多。

“當然是誇獎了,好了,你如果累的話可以先睡一會兒,如果不累我這兒有PSP,還有電子書,你想玩遊戲、看書、聽歌什麽的都行。”

“跟你說說話就很好,我本來是挺煩惱的,還好有你在,真要謝謝你的,下飛機後我請你吃飯吧。”

“姐姐請吃飯當然好,我到是知道有兩個吃的地方還不錯的。”

“是哦,說到吃,你肯定知道得多,你說好吃的一定沒錯的了。”

“我也是跟著丁浩把嘴吃刁了,那家夥就喜歡做菜。”

“這樣多好,葉晨不知道多羨慕,那個饞貓就想找個會做菜的男人。”

“也不好,嘴巴養刁了,在外麵吃飯就是一種折磨,我現在去紐約就是受苦去的。”朱一難得地皺起了眉頭。

“那到是,如果實在吃不慣外麵的就隻能自己做了。”

“那還是算了,我可沒有做菜的細胞,唉!想想這書還要讀上好幾年真不知道怎麽熬過去.....”

“很快的,其實你可以讓丁浩到美國來陪你啊,他的廚藝好很容易找到工作吧。”

“他說過兩年會過來,誰知道呢?說不定那時候早淡了。”朱一撇了撇嘴,對丁浩可能還有怨氣。

“如果真的用了感情,我覺得不管是兩年還是多少年都不會淡的。”

“因人而異了,不是每個人都象姐姐你這麽長情的。對了!姐姐你有喜歡的人?”

“算是吧,不過人家不喜歡我。”

“不會吧!誰這麽不知好歹啊,姐姐這麽好的人他都不喜歡,難道他也喜歡男的?”

“不是,姐姐隻是暗戀而已。”

“啊!天哪,這年頭還興暗戀嗎?”朱一一幅看外星人的樣子。

雲念微有羞澀:“有些喜歡不是那麽容易說出口的。”

“我覺得還是說出來的好,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不用老放在心裏折騰。”

“嗯,我應該向你學習,把什麽事都想開點。”雲念抿了抿唇,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暗歎,哪有那麽容易呢,她和蕭青煥之間有著過去那件事,如果解決得不好,兩人的關係一定會很糟糕,最重要的是還要考慮到孩子的感受,無論如何,雲念寧願自己難受也不願傷到孩子們一絲半毫。

“你這次到美國如果有什麽為難的事可以找我。”朱一的外表雖然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說起話來卻成熟得不行。

“好啊,我這次除了見父親,還要見他那邊的家人,估計是開心不了,如果真找你,多半都是吐苦水的,你可不要嫌煩啊。”
“是我主動認的你這個姐姐嘛,不管有什麽事一句話就行了。不開心了隨時找我,兩個不開心的人在一塊也可以想辦法尋開心的。”

“嗯,你也不要不開心,丁浩一看就是那種特別穩重特別有耐心的人,他讓你出來讀書肯定是為了你好,你自己也很喜歡醫科不是麽?”

“是啊,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隻不過你別看他那個人整天悶悶的隻知道做菜,不知道多少人喜歡他呢,男的女的都有。”朱一酸溜溜地道。

雲念又笑:“明白了,原來你這是不放心呢,其實經受過考驗的感情會更深厚吧。”

“你不用勸了,我已經想明白了,我要是早碰上姐姐這樣的人就好了,說不定我就喜歡女人了。”朱一開起了玩笑。

雲念搖了搖頭:“我覺得性別到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要兩個人合得來,一輩子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果在一起不開心還不如一個人過。”

“對的!所以說叫你做姐沒錯的,咱們的想法很一致!”

“我還是羨慕你呀,你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嘖嘖,好象說得你多老似的,你也大不了我幾歲,我看你是心裏藏得事太多了,把心都折騰老了。”

“唉,你又說對了。”雲念歎了口氣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座椅上,她要怎麽樣才能從過去中走出來呢?那件事永遠都是她生命中的陰影啊。

“其實蕭三少人很不錯,我看他對你挺有意思的,你怎麽不考慮考慮他?”

“沒有的事,我和青雨隻能做朋友的。”

“你放不下心裏的那個人是吧?如果可以爭取的話就努力爭取一把去,如果不行,就幹脆放手,下一個不見得就不比他好。”
“嗯,我確實是患得患失了些,先不想了,等美國這邊的事了了再打算吧,這次見我父親家裏人也不知道會怎樣,尷尬肯定是免不得了的了。”

“你住哪裏?最好別住你父親家,那樣會很被動,如果那家人不歡迎你,你肯定要受委屈的。”

“是的,所以我寧願住酒店,雖然我很不喜歡住酒店,但至少能免去不必要的尷尬。”

“我家在唐人街有套房子是給我住的,因為我已經遲了報道時間,到了紐約就馬上要去學校,你可以先去住著,走的時候把鑰匙放在信箱就行了。”

“這太麻煩你了吧。”

“這算什麽麻煩,那房子反正沒人住的,這樣吧,下了飛機我先帶你去那裏,怎麽說你也是我姐,就算在這異國他鄉,我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負的。”

“真好,我從小到大一直是一個人,原來有個弟弟好處這麽多的。”雲念伸手揉了一下朱一的頭,心裏暖暖的。

“那當然了,誰讓你合了我的眼呢,我的好處可多著呢,有什麽事你盡管跟我說,不管國內國外,我不說百分百給你解決了,百分之八十應該是沒問題的。”

朱一的口氣還挺大,看來背景真的很硬,雲念沒有多想,其實能有個人這樣和你說說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幫不幫得上什麽忙又有什麽關係呢。

有這樣的朋友,或這樣的兄弟姐妹,你的底氣會足很多,哪怕真碰上困難的時候並不會去麻煩他們,心裏也是塌實的,不會那麽害怕,那麽彷徨無助,就象當年,雲淑慧出事的時候,雲念真是孤立無援、特別害怕特別無助的感覺。

一直到現在,一想起當時的情形,雲念都忍不住想哭,她到底還是不夠堅強吧!

本來很無聊很沉悶的長途飛行,因為有伴,而且是個能安慰你也能逗你開心的好夥伴,旅途也就沒那麽無趣了,朱一是說到做到,真的帶著雲念去了他家的房子。

房子不大,比較精致的三房公寓,裝修十分簡潔實用,主色調是地中海的藍白二色,看起來非常清爽明亮,應該有人打掃的,因為房間內很幹淨看不到什麽灰塵。

“雲姐你就住主臥吧,我暫時不住這兒,就算過來,住客房就行了。”

“這怎麽好,我住客房就行了,能有這麽幹淨這麽漂亮還免費的房子住已經很好啦,就算是睡沙發都強過住酒店了。”雲念其實不太講究這些,她就是喜歡私人點的地方,哪怕又小又舊,也不願意住五星級酒店,更何況朱一這房子已經很漂亮了。

“主臥有洗手間方便些,沒事的,你就別客氣了,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我得先去學校一趟,鑰匙在這兒,你拿著,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朱一看來比較急,也沒休息就要趕著去學校,估計是定好了時間的。

就是朱一這種不見外的作風,才讓雲念覺得自在,要不然,她可是最不愛麻煩別人的人,這個朱一個性獨立,雖然年紀不大,處事卻讓人感到安心,比如下飛機後,雲念可是一點心都沒操,跟著熟門熟路的朱一很順利就過來了,而且跟他一說鄭家的地址,原來離他的房子也不遠,走路也就二十分鍾左右,這真是大大地方便雲念了。

人和人之間的緣份就是這麽奇妙,有些人你好象天生就是欠了他一樣,但有些人卻天生好象為了幫助你而來,根本沒有什麽道理,恐怕隻能用佛教裏的因果循環來解釋了。

朱一走後,雲念感覺有些困,在飛機上他們一直是聊天多,中間也睡了兩三個小時,但睡得並不安穩,不過這時候紐約還是上午十點鍾。

梳洗了一下,雲念決定先去看看鄭則勇再說,她換了身衣服,還是很普通的休閑襯衣和牛仔褲,背了個小包就出了門。

走在mott大街上,華人麵孔居多,感覺和國內某地的街道差不多,街道兩邊到處都是中餐廳,還有成行成市的水果、藥材、海鮮幹貨之類的攤檔,遊人如織,很多人一看就是國內來的觀光客。

雲念先用公用電話給鄭則勇打了個電話,對方聽到她已到美國語氣挺高興,開始以為她在機場,一再表示要安排人過去接她,但她說已經到了唐人街,可以直接過去,問方不方便,如果不方便就約在外頭見麵也是一樣的。

鄭則勇自然是讓她去家裏,因為他已經跟何玉潔說過了,讓雲念過來就是認祖歸宗的。

雲念走過兩條比較擁擠、雜亂的大街後,找到了鄭家所住的地方,是一套獨立的小樓,看起來有些年代了,但這個地段卻安靜很多,想必也不便宜,在門口默立了幾分鍾才按響了門鍾。

門很快就開了,鄭則勇親自迎了出來,除了瘦了些,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還可以,一個穿著改良旗袍、膚色偏黑的中年女人神色冷然地跟在他後麵三、四步遠的地方。

“怎麽就一個小包,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缺什麽我叫人幫你去買。”鄭則勇這次明顯熱情很多,可雲念反倒更不自在了,因為鄭太太臉上可是寫著不高興三個大字的。

“不用麻煩了,我住朋友家裏的。”

“住朋友那兒做什麽,家裏又不是沒地方住。”

家?這兒可不是她的家,“朋友那裏反正是空著的,離這裏也不遠,走路就二十多分鍾,挺方便的。”

“哦,那行吧,先進來再說,你今天剛到一定很累了。”

“還好,在飛機上有睡過的。”

“嗯,過來,這是你何姨。”

“何姨。”雲念禮貌地叫了一聲,何玉潔隻微微點了一下頭。

“玉潔,念雲沒來過美國,要麻煩你多照顧了。”鄭則勇對何玉潔很客氣地道。

何玉潔這才開了口,“你有什麽事直接說就是了,我這人也不太會照顧人,但隻要你說了,能做得到的我自然會做的。”

“我知道了,謝謝何姨。”

“你哥哥現在不住這裏,一會兒我叫他回來吃飯,你姐姐昨晚上熬夜寫東西了,這會兒還在睡覺我讓人去叫她下來......”

“不用了,熬夜累人,讓她多睡會兒吧,其實在國內我們已經見過的了。”

“是麽?怎麽見的,我沒聽亞莉提起啊。”

“亞莉姐回去是見朋友的吧,我現在在蕭氏工作,所以正好見著了,不過我沒跟亞莉姐說什麽,她不認識我的。”

“哦,你姐姐是很好相處的,一會兒我給你們介紹,她這兩天在趕個稿子,忙完了應該就有時間了,到時候讓她陪你出去玩一玩。”

雲念點頭不語,坐在鄭家挺寬敞的客廳裏,她卻隻覺得局促,何玉潔端端正正地坐在鄭則勇旁邊,極有教養的樣子,看著鄭則勇有些激動地不停說話,表情始終淡淡的,怒意是沒有的,但時不時掃過雲念的眼神卻透著探究和防備。

閑聊了近一個小時,雲念詢問了鄭則勇的病情,鄭則勇輕描淡寫地說了一下,好象完全看破了生死,不甚在意的樣子,雲念勸鄭則勇繼續治療看看,但他很堅定地表示自己已經放棄了治療,讓雲念不用勸他,他希望按自己的意思渡過剩下的時間。

“其實我到是挺想念龍城的,以前還想著有一天死了能埋回龍城也好,現在想想也罷了,人死百了,骨灰都沒必要保留了,我都讓你哥哥姐姐他們拜我三年也就足夠了,以後什麽清明、忌日之類的都不要麻煩了。”

鄭則勇看來真是什麽都想透了,這一病,原本挺嚴肅的他性子還開朗了不少,至少這次比往時說的話可多的多了。

鄭亞莉十一鍾起床了,她從二樓下來看到雲念神色有些詫異,鄭則勇馬上大聲招呼她過來:“亞莉,快來,這是你妹妹念雲,聽說你們已經見過了。”

“什麽妹妹?”鄭亞莉皺眉看著雲念,她對雲念有印象,還曾暗暗嫉妒過她如玉似雪的好皮膚,鄭亞莉的長相比較象父親,但膚色卻象何玉潔,以前人的喜歡白淨,但現在其實也是很流行健康的小麥色。

“是你的親妹妹,爸爸才認回來的,以後你要多照顧她。”

“什麽親妹妹?是爸爸的私生女嗎?”鄭亞莉的反應不太好,若不是看鄭則勇病著她肯定是要發飆的。

鄭則勇尷尬了一下,“亞莉,爸爸是有錯,不過你妹妹沒什麽錯。她媽媽已經過世幾年了,一直是孤苦寧丁一個人,你是姐姐,應該......”

“應該什麽?爸您現在病成這樣,我不想跟您吵,她也這麽大的人了還要什麽照顧啊。”

雲念早預料到自己不會受歡迎的,所以臉上也沒什麽反應,今天這個過場是必須要走的,隨便她們怎麽樣她也忍了,接下來自己反正有地方住,平常過來看看鄭則勇馬上走就行了。鄭則勇看起來也不需要她照顧,她回來主要就是了卻他一個心願,再待個幾天也就可以回去了。

午餐時的氣氛很怪,鄭則勇不停地說話,還不時給雲念夾菜,但何玉潔和鄭亞莉都非常冷淡,何玉潔是幾乎不說話,鄭亞莉雖時不時會說上一兩句,卻總是酸溜溜的,吃到一半鄭亞龍才趕回來,說是路上塞車了。

鄭亞龍三十出頭,中等個子,長得象何玉潔,挺精幹的樣子,他對雲念的態度比鄭亞莉和何玉潔要好很多,說話十分客氣。
好不容易才吃完了這頓飯,鄭則勇帶著雲念和全家人一起去拜了祖先的牌位,簡簡單單磕頭上香之後,雲念也就算是真真正正的鄭家人了。

完成了這件大事,鄭則勇也有些疲乏的樣子,雲念馬上告辭離開,鄭則勇本來還想讓她在家裏休息,雲念不肯,堅持走了。

慢悠悠地走回朱一的房子,在路上順便買了點菜和水果,窩在柔軟的藍底白條沙發上,雲念很快就把認親的事拋去腦後了,這件事對她來說隻是一個滿足將死之人願望的過場,如果鄭則勇去了,她和鄭家人也就不可能再有什麽關係了。

不管怎麽說,雖然受了何玉潔的冷待和鄭亞莉的風言風語,但過程還算順利,沒有什麽大的波瀾,也算是不錯了,鄭則勇畢竟是她的父親,也是將死之人,雲念覺得自己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麽,畢竟這種委屈不會太長久。

放下這件主要的事情,一靜下來,雲念又開始想孩子,也開始想起蕭青煥來了。她的電話沒有開通漫遊,過來後買了張打國內的電話卡,但她隻打給葉晨報了一下平安,這會兒拿在手上反複考慮著要不要打給蕭青煥。

思來想去好半天,最終還是將電話丟到了茶幾上,打過去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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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煥這兩天其實不時想起雲念,雲念的柔美、嬌憨,雲念的氣惱和不滿。

那天早上送雲念離開時,她就一路沒有出聲,蕭青煥心裏也還沒有答案所以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就這樣兩人一直沉默到雲念樓下。

臨下車時,蕭青煥才說了句‘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雲念很隨意地‘嗯’了一聲,匆匆下車走了,頭也沒回,腳下更是沒有遲疑半步。

他想她是生氣了,隻是沒想到晚上打雲念的電話就打不通了,之後一直都是關機,好不容易打聽到她去了美國,電話更是不通了。

蕭青煥知道雲念如果要打回來是很容易的,他不時會看看電話,每一次電話響起他都用比平常快的速度接聽的,但沒有一個電話是她打來的。

蕭青煥想想也覺得沒什麽意思,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雲念的事,專心致誌地工作,但時間一晃又過了兩天,心裏始終還是惦念著,有些人不是你說不想就能不想的,她總是會抓住一切機會從你的腦子裏跳出來。

你吃飯的時候會想到她,開車的時候會想到她,睡覺的時候更會想到她,幾天下來,蕭青煥才覺得自己真是有些放不下雲念了,他甚至考慮著是不是要打個電話給葉晨問問雲念的消息,他知道雲念和葉晨肯定會有聯係,但卻不知怎麽向葉晨開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