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剛來米國時，兜裏實在是沒有銀子，除了要還各種原因造成的幾萬刀債外，日子還得過。好在我倆都是破死刀，折騰了一年多總算把債還上了。中國人的傳統，不願意欠債，這習慣不大好，至今還影響著很多人。欠銀行的不用急，但欠私人的還是越早還上越好，除非是有合約付利息。

剛出國時，驚訝於老米們扔在路邊的舊家具，咋看都比在國內讀書時的好，於是有機會就撿回來，自己用不了時還會招呼朋友們來撿。那時一幫窮哥們，都是學生，破死刀一類，湊在一起也是玩的不亦樂乎。想想好多人已經失聯了，朋友們，你們都在哪兒呢？

沒幾天就學會了逛車庫賣，遺產賣，看著一幢幢的小洋樓，心裏這個羨慕啊。沒事時跟LD在小區裏轉轉，看著各式各樣的小樓們，心裏憧憬著哪天自己也能擁有一幢搬進去。年輕就是好啊，有夢想。萬萬沒想到能住在現在這樣的房子裏，偶爾顯得稍有些餘糧的樣子…

很快喜歡上了各種賣，先是淘些生活必需品，如家具一類。夢想實現得也快，來美第三年就像吃了豹子膽一樣買了第一個自住獨立房。為了填滿那二千多尺的房子，LD淘了堆了滿滿一個臥室的東西，油耗居然拉了三趟，找了三撥朋友幫忙， 每趟八個人。別人拉一趟走人，而我盯滿了全程，搬每件家具都是主力，親力親為，那時那個體力喲…

各種逛的習慣保持了下來，在滿足了基本需求外，開始看些閑家用的東西。我們這一代人想想有些悲催，從小在階級鬥爭的環境下長大，又批封資修什麽的，對藝術的鑒賞知識幾乎是零，對曆史的知識全是農民造反，這也造成了很多人家裏的擺設跟房子不配套。。

六、七年前的一天，LD打電話說在一老美家看到兩把椅子，中式的，讓我過去看看。我去看了看，真是很漂亮，很沉。四，五百刀左右，那就買吧。這是在老美家中見到的第一件完全是中國特色的家具（也許以前也見過，就是沒留意），骨子裏對中國家具的喜愛那是擺脫不掉的。


就是這兩把椅子

近照

那時從來沒聽說過紅木，對收藏也毫無意識和興趣，也難怪，還沒滿足溫飽呢，哪有閑心去想別的。當時住的房子盡管有三千尺，但已經沒有太合適的地方擺它們了，隻好放在火爐前。朋友們來了都上去坐坐，戲稱是地主（婆）椅。

過了一兩年搬了家，把它們擺在重要顯眼的位置上。一天來了位搞收藏的朋友，看看椅子說，沒準是黃花梨呢。乖乖不得了，黃花梨的名頭還是聽說過的，隻是不知道在海外還能找到這些。

這一下激起了LD無窮的探知欲，開始上網研究木頭，到處去找紅木家具，還能記得第一件在Craigslist上找到的泰國花梨木家具的喜悅心情。可這兩把椅子到底是什麽做的呢？

網上沒找到類似形狀的，跟中國古家具也不搭，看看應該是香港六、七十年代出口北美的，或者是別人帶過來的。盡管很沉，但也就是個花梨木一類，叫玫瑰椅？

木紋細圖

盡管黃花梨的夢想破滅了，但朋友的一句話卻讓我們開始走進了收藏的大門，在城裏結識了很多同好的朋友，給平淡的生活增添了很多樂趣。別說，過了一段時間，還真花白菜價淘來了黃花梨做的書桌和四出頭官帽椅。往那兒一坐，身為理工男，從小就頭疼寫作文的我，居然能碼出這許多的字來，在城裏也混得像模像樣的…

現在它們已經排不上號了，就擺在主臥旁的小廳裏，伴著有些年頭的燈，靜靜地散發著它們的幽香（LD說是檀香味，我聞不著），偶爾坐坐，似乎能體驗到歲月的悠長，生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