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朋友們在微信裏對我說，沒有心思上班了。因為矽穀銀行和簽字銀行的倒閉，引起了銀行板塊和金融板塊的大幅下跌，大盤一夜回到幾個月前，沒有最低隻有更低。朋友們一小時在股票上的損失超過一個月的薪水。

3/13，周一在First Republic Bank（FRC）股價狂瀉時，我鬥膽盤前衝進去買了一些。 因為FRC的數據和報表是靚麗的，booking value也要90美元一股，加上大摩已經提供額外的流動性給FRC。這簡直是撿錢的好機會啊。但是，我投資30年沒有見過的奇葩出現了：在開盤後，FRC每30秒到60秒就被NYSE暫停交易一次。一恢複，股價已經一跳，再被暫停交易，達20次之多。我個人從未見過這樣的操縱手法，所以在賺了漢堡包的錢以後，就逃之夭夭。咱玩不過莊家們，不玩了。莊家們開盤前玩，收盤後玩，盤中還可以暫停交易玩。這就像兩個人打架，其中一人要求對方不能動，接著紮對方幾刀，再讓對方繼續。這遊戲令人心驚肉跳。

昨天（3/14）FRC又被追捧，一天被拉上了40%。我冷笑一下，算了，這操作要我得心髒病。我自己滾得遠遠的。

今天上午，標普直接把FRC降級為垃圾股, 有圖為證。

一方麵是FRC的報表極其漂亮，一直賺錢；另一方麵標普不會空穴來風把它降為垃圾股。兩方中有一方麵是說謊了。股市凶險可見一斑。

作為一家公司，假設FRC的報表和業績都是真實的，那它絕對不是此刻的32美元一股的股價。當投資者失去信心的時候，尤其是評級機構給它降級成垃圾股的時候，它基本上沒有翻身的希望。一係列的連鎖反應是，儲戶擠兌，投資者賣股票，投機機構做空，因為公司的信用級別是垃圾股，借貸成本急劇上升，客戶也不敢從它手裏借貸。所剩下的選擇就是倒閉和被大摩這樣的大魚吞並，無論事實上它的情況有多好，在市場麵前已經被判了死刑。

在歐洲那邊，今天（3 月 15 日）瑞士信貸Credit Swiss股價暴跌 30%，此前其最大股東表示無法提供進一步支持，促使該瑞士銀行首席執行官對其財務實力做出新的保證。持有瑞士信貸 (CSGN.S) 9.88% 股份的沙特國家銀行 (SNB) (1180.SE) 表示，出於監管原因，不會購買更多股份。

瑞士信貸的暴跌30%，拖累了歐洲的銀行板塊，接著拉下了歐洲股市，美國銀行板塊繼續大幅下跌，連大摩和Bank of America都狂瀉。再一次讓草民們被淋漓盡致地割了一次韭菜。這樣的連帶效應是歐洲放個屁，到了美國變成腹瀉了，因為我真的不願用蝴蝶效應這麽美的詞匯來描述這麽醜陋的操縱。

蝴蝶效應，指在一個動力係統中，初始條件下微小的變化能帶動整個係統的長期的巨大的連鎖反應。 蝴蝶效應是一種混沌現象，說明了任何事物發展均存在定數與變數，事物在發展過程中其發展軌跡有規律可循，同時也存在不可測的“變數”，往往還會適得其反，一個微小的變化能影響事物的發展，證實了事物的發展具有複雜性。

現實中股市的被操縱的表現是，當萬裏之外的規模很小的瑞士信貸銀行業績超預期的時候，美國股市幾乎得不到好消息的紅利；而一個壞消息，美國股市的操盤手和market maker們就把這個屁放大幾百倍，讓美國的投資者拉稀。世界上的銀行千千萬萬，每天都可能有新開張和剛剛倒閉的，本來不足為奇。 要是每次八杆子打不著的銀行經營不善，美國股市都這樣的反應，那麽美國股市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讓我想起曾經就職的石油公司，油價超高公司賺得盆滿缽滿的時候，員工加薪羞澀的每年幾個點；油價一跌，公司立馬裁員。這也是同樣的行為。

作為美國公民，我在外派時期為了方便希望在澳洲和新加坡開戶。因為從法律上講，在境外開戶完全合法，隻要依法每年對國稅局報告海外賬戶即可。但現實操作上，外國的銀行看到美國護照就不願意趟這個渾水，極力勸退我的申請。因為美國的法律對世界的銀行一樣有約束力，一堆的合規報表需要銀行每年向美國政府提供。朋友中也有極少人申請到了，但那個周折實在不值得。尤其是開證券賬戶，相當難。

多年前，美國政府製定了《外國賬戶稅收合規法案》，即俗稱的 FATCA。FATCA 迫使所有希望成為美國金融體係一部分的銀行有效地成為美國國稅局的無償告密者。

自然地，很多外國銀行說，“不用了，謝謝。”

這並不意味著這些銀行在協助逃稅或洗錢。 雖然許多人樂於遵守美國國稅局的調查，但 FATCA 給他們帶來了全新的責任負擔。

每個人似乎都相信 FATCA 是美國政府阻止其公民在海外開展銀行業務的方式——這與事實相去甚遠。盡管 FATCA 可能減少了美國公民在開設離岸銀行賬戶時的選擇權，但美國公民在海外開設銀行業務一直是完全合法的——而且是可能的。問題是，相當數量的銀行已經拒絕為美國公民開戶，但大多數離岸銀行機構都遵守了 FATCA 以留住他們的美國客戶。事實上，許多國家政府已自行確保其銀行係統符合 FATCA。

盡管大多數銀行與美國政府合作以維持其進入美國金融體係的渠道，但其他銀行認為實施 FATCA 不值得花時間和風險。由於 FATCA 增加了海外銀行的報告要求和責任，這些銀行隻是決定選擇退出以避免與美國國稅局發生衝突。因此，許多位於中歐和加勒比地區等傳統中心的銀行對其美國客戶關閉了大門。

此外，大多數偏遠銀行機構也認為美國公民也不值得麻煩，因此美國公民通常也被禁止使用。

每次金融風暴來臨，大家總是希望自己可以有除了美元外的其他幣種可以選擇，比如日元，新加坡元，加元。這樣看似合理的事情對於在美國境內的人卻是幾乎不可能。很多人會說，有了美元賬戶，為什麽需要其他的幣種？ 我的回答是，就為了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然而，這個也很難。絕大多數的美國銀行不為個人銀行客戶提供多幣種賬戶。 相反，它們通常僅供企業和商業客戶使用。

最後回到瑞士信貸銀行的情況，它的前途也不容樂觀。假如評級機構也將它的評級降至垃圾股，它的爆雷是完全可能的。

投資也好，人生也好，大道至簡，大智若愚。把自己辛辛苦苦賺得幾兩碎銀子放進貪婪的華爾街這頭饑餓的獅子口中，不虧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豹子 2023-3-15 寫於 Virginia，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