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學畢業後工作了兩年，發現整天出差，不是理想的工作。於是，考了研究生，又考回了從小長大的西北工業大學，成為飛行器自動控製係的碩士研究生。

研究生期間，記得學校搞了一個英語快班，把86級入學英語分數高的組了一個班，不到十個人吧。我們班的外教是一個來自加利福尼亞州的白人小夥，叫亞德裏安。 他頭發微卷，戴眼鏡，身高比我略矮幾公分。他操標準的加州口音，但應該是東部人。

他教課很輕鬆，說自己的語言自然是最簡單不過的。記得他從來沒有給我們教材，都是臨時有什麽話題，就借著話題大家展開討論。亞德裏安改作業還是比較認真的。班裏男生裏我和他最熟，混在一起時間最長。 我們住在一幢樓裏，樓從中間隔開。外教是一人一套。我們研究生是4人一間。 生活就是這樣，沒有公平。 我們這群自認為優秀的研究生，待遇無法和美國的普通外教相比，差的太遠。他的工資比西北工業大學當時的正教授還要高，而西北工業大學是國之重器。這就是當時的情況。

亞德裏安上課經常遲到一分鍾，就像踩著點的。有一次他進來上午10點，在講台上，褲子上一片半幹的精斑。這在外教裏也是罕見的，估計剛剛野戰完就來上課。 那時學校外教一共就5個人，他們自然很近。我每周都去他房間聊天。 還借用他的衛生間衝洗黑白膠片。 他經常邀我騎車和他去西安市區逛，我們一人一輛車，一人一台膠片相機。記得有一次，在碑林邊上的僑匯券商店，我們進門，他進了，我被攔了。因為中國人沒有僑匯券的不讓進。亞德裏安很不快，和工作人員理論。我進去了，但是心裏覺得超級被歧視，中國人自己在自己的土地上歧視自己國民。亞德裏安人不錯，開始不解為什麽我和他出去基本上不買東西。我就告訴他，我的微薄的工資和他沒法比。他於是買小吃買雙份的，我也硬著頭皮買雙份的。好在西安小吃不貴。我一個男人不能沒有麵子啊。

他一次和我去東大街的藥店，讓我問售貨員有沒有避孕套。幾個女售貨員聽見，就臉紅著說，有，在這個櫃台。亞德裏安問了我避孕套中文的發音，就調皮地對著售貨員大喊，“我要買避孕套”。搞得售貨員哭笑不得。出來，他還說：“我真的不理解，她們都做這種事，但不好意思說 ”。 真的是文化差異啊。 嗬嗬。

他對教學的興趣遠遠不及對女孩子們的追求的熱情。外教圈裏看起來都很隨便。但亞德裏安還出圈追中國女孩子。一次，他要我去替他約同班的高挑美女，我當時就說人家有男朋友了，你就別想了。 後來想想我替同學拒了他算哪根蔥啊，人家美女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希望美女今天不要責怪我。 反正我當時就是不喜歡他手伸的太長了。

一次，我和同學在樓下踢球，看見他和校內年輕女教師某小姐在樓下說話。某的英語很好，來美國進修過一年，有幾分姿色。 她先生在學校也是教師。 從她的眼神裏，我已經確認無疑他們關係很親近了。某也知道他和我很熟。

亞德裏安一年後就沒有續聘，不知何原因。 他離開了西北工大，去了隔壁的大學當外教。外教真的很吃香。我和他是朋友，也去過幾次看他。其中一次，我敲門，他沒有應門。 我以為他不在，就看門上留的字條。我以為是他留給來人的。 結果一看，竟是某小姐寫給他的火辣留言，記得其中一句話是：“I will always love you”.

這時，亞德裏安突然開了門。 看著我說：“我以為是她，沒有開門”。

從那次以後，我沒有再去過亞德裏安那裏。我說不清自己是嫉妒還是畢業論文忙，反正就沒有去。

土狼 2020-06-07 Virgi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