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大而美成了時尚。那又大，又紅，又發光閃亮，沒有一絲缺陷的圓圓的大蘋果往往最受青睞。不管是中國還是美國，作為禮物送人的果籃一定都放滿了這樣的蘋果，象征著圓滿，紅火，和大方。至於味道如何，那就隻有吃的人才知道了。有些大蘋果還是很好吃的，比如北京的水晶紅富士，粉紅色，大而圓潤，果皮薄，果肉甜而脆。味道可以比美的隻有以前的國光蘋果，不知道哪裏去了，那可是我小時候的美好記憶。美國這邊有很多不錯的品種，但我還是最喜歡富士蘋果，夏天吃紅的，冬天吃綠的。加州有很多人家的院子裏都有蘋果樹，品牌不詳，果子可能形象差點，上不得台麵，但味道卻讓我吃一口就難以忘懷。

    當年從英國來到美國，一下飛機就發現了美國的食品個頭巨大。一杯酸奶是英國的兩杯，西瓜，青椒，蘋果等統統大而漂亮。我開始很不習慣，因為食品的味道遠不如以前在國內吃過的，也不如英國。後來自己在自家後院種菜，才知道這裏有催肥，用了以後蔬菜可以瘋長，時間短，個頭大。再後來當然就逐漸不那麽喜歡以貌取物了。但在超市裏稍微觀察一下就會發現，大部分人在挑水果蔬菜時還是更喜歡大而漂亮的。人的愛美之心波及到了各個領域。

    以前在農貿市場買菜就碰到過賣小蘋果的，當然樣子也參差不齊，有的還歪瓜裂棗，這裏一塊斑，那裏一個疤，樣子著實醜陋。但牌子上卻寫著：small and ugly，but sweet。我是相信的，它們一定很好吃。為了能賣出去他們當然也會減價，我看見了一般會買一點，從來沒有失望過。

    昨天去堂妹家，看到院子裏的蘋果樹上就大都是那種形象頗醜陋，大小極度不整齊，外表幾乎都不合格的蘋果。但嚐了一個以後就放不下了，發誓要冒險爬高多摘它幾個回去。後來還是妹夫大刀闊斧，搬了個梯子爬上去，好的爛的，大的小的，漂亮的醜的摘了一兜子。我知道它們有多好吃，所以那些有蟲眼的，有點爛的，掉下來磕傷的，通通收走，一個不留。別說，如果隻看外表，我絕不會對這樣的蘋果動心，長得這麽小而難看，比不上一個李子大，我都懶得摘下來嚐一口。現在知道了，濃縮的都是精華啊！

堂妹家的蘋果：

    我們對水果有這麽多的偏見，對人又何嚐不是呢？那些長得高大的，臉蛋漂亮的不是自然得到了更多人的喜歡嗎？盡管我們都知道一個人的內涵，能力等有多重要，但以貌取人永遠是人的本性。至少在大家不那麽需要內涵的時候，比如時裝表演，比如某些藝術領域。社會上的偏見也影響了人的發展，比如外表出眾的人很難做到內外兼修，而外表普通的人反倒更注重內涵。也許這就是上帝給人的安排？不會把所有的優點和好處都放在一個人身上。如果把一隊時裝模特放在一起，再把隨機取樣，同樣數量的同齡人放在另一邊，我相信不管比什麽，綜合技能，還是綜合知識，模特隊真不一定能贏，輸的可能性更大。就因為他們靠外表吃飯，其它能力必打折扣。

    女兒在她成長的過程中一直是不算高的，為此她也沒少自卑過。但除了我們的鼓勵以外，有個和我父親同齡的白人朋友給了她很多的心理幫助。他本人也不高，在白人群裏絕對矮小。他很早就對我女兒說過：Small is beautiful！還推薦過其他人的經曆，故事等為女兒打氣。小學時女兒就是校籃球隊的，當然是打後衛。我們也沒少激勵她：你媽，你姥姥都是打後衛的出身，這個位置就是給小個子準備的！

    後來進了高中女兒還嚐試了遊泳，水球，演講和做學生幹部等，和那些高她一頭的同學一起工作，競爭。我相信一個自信的矮個子一定強過不自信的高個子。如果個頭能給人自信，那麽充實的內心則會讓一個人的自信保持得更加長久。

     我家後院的梨樹要麽不結果子，要麽就結一串一串的小鴨梨，但是異常甜美多汁。可就因為太小，我每次送朋友的時候總要解釋一遍：你別看它們小，可好吃了！生怕朋友們以貌取梨，看不上而把它們直接扔掉了。好在它們現在已經名聲在外，吃過的朋友無不交口稱讚。我家的梨比我有麵子多了，它們常常能為我換來我沒有的其它水果，不然就衝我自己？門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