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種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老媽從第一次癌症手術到現在也快三年了。這期間我回國七八次主要就是陪她跑醫院，加上平時雖不在身邊，但每次治療，化驗和用藥的結果我都了如指掌。日常飲食，身體變化和看醫生後的醫囑等等我也都不錯過，每兩三天一次的電話聊天主要都是這些細節。時間久了我也就從一開始的一切相信醫生到現在的更加相信自己，自己的感覺和判斷其實往往比醫生來得準確。

國內的醫生不是不想對病人負責任（這當然是好的說法），但每天的門診病人實在太多，醫生也是人，不可能對每位病人都細致入微地了解和關懷，所以看病大都流於表麵，忽略了病人的感覺和其它的身體狀況。比如老媽現在這位四十多歲的女大夫，人很和藹，每次看病人都在一張紙上寫下病人的主訴和她的判斷及用藥、治療方案。下次看病要首先送上這張紙，不然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現在我基本上可以預估出她每次會做出的決定，比如做哪些檢查，加哪些藥等等。很簡單，看了化驗結果就根據她以前的做法可以直接做決定了。

所以現在看醫生決不能完全聽認擺布，要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尤其是不好的感覺。老媽幾個月前做完第八次化療的時候出現了較嚴重的腹水，這在癌症病人是很糟糕的惡化現象。醫生的首選方案當然是抽水化驗，看水裏的成分。後來證明水裏沒有癌細胞，大家就都放心了。這時我強烈叮囑老媽決不能繼續化療，不管腹水的原因是什麽，也應該觀察一段時間，看看腹水的情況是繼續惡化還是逐漸見好。

可惜老媽和弟弟都沒有聽我的建議，而是按照醫囑又繼續化療了。這下好了，整個這一期化療令老媽痛苦不堪，所有化療的副作用似乎都冒出來了。不明原因的腹水迅速加重，讓人夜裏無法翻身，白天腿腳水腫難耐。醫生居然說和化療沒有關係，但也說不出任何原因。化療自然是不再繼續了，結果也如我之前所料，腹水慢慢好轉了。我當然不懂醫學，但就我理工科的背景，當有兩個變量同時進行的時候你無法知道結果來自哪個變量，就這麽簡單。如果醫生仔細一點，客觀一點，如果弟弟和老媽把自己的不舒服強烈一點表達出來，都不會受這麽大的罪。

我回來以後參加了多科會診，見了大夫，陪老媽做了幾個化驗。更重要的是給老媽洗腦。我要讓她知道病人的希望不在於醫生用的什麽治療方法，而在於她自身的免疫力。化療藥是世界上最毒的藥，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大量殺死好細胞。再好的藥如果沒有一個健全的免疫力去承受就等於自殺。她開始當然不同意，說你又不是學醫的，難道讓我等死？還說她當時也同意醫生繼續化療，把癌細胞殺光的方案。後來事實證明她想簡單了，才算接受了我的建議。

最近一次的檢查結果證明了前九次的化療都白做了，令我對醫生產生了進一步的不信任。記得上次醫生說過可以換一種化療藥，可以減少計量再試試等等，我準備徹底拒絕。老媽最近停藥以後一切感覺好轉，也怕了化療了。弟弟也糊塗了，隻說看醫生怎麽說吧。我把話撂在前麵，如果醫生堅持化療，我就拒絕簽字，你們誰簽字誰做。同時在家繼續給老媽洗腦：你感覺好才是最重要的，管它那些指標呢？這個歲數了生活質量難道不是最重要的？

還好，見了醫生老媽連連不停地說自己最近感覺有多好，吃睡都正常了等等。醫生沒有再提新的治療方案，隻開了後麵的化驗單，繼續隨診！

老媽逐漸恢複了些以前的愛好，讓我很欣慰。我不知道這段好時光能延續多久，隻要她能享受當下的生活，就盡量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