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大疫解封後訪粵港澳台>係列遊記裏最為關心的話題之一。雖然我在京滬漢等地區有短期的停留, 也走馬觀花的在農村地區做過訪客,但在停頓較長的廣東所見所聞印象深刻, 這裏也能碰到大量來自天南海北的民眾, 大環境下仍敢私下說話。同文革時期老毛的”備戰備荒為人民”的時期完全不同, 今天的中國民眾確實不好忽悠。習近平過去十年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為自己造神,用頂尖的高科技控製民眾的思想, 用盡各種手段封網建牆後造謠宣傳,竭力為百姓洗腦,但高科技也確實幫助了海外真實信息的傳播。雖然我早已預料到目前的情景, 但對民眾的反應(即不信任官方的造謠宣傳),印象非常深刻。

在粵期間,會晤了許多老朋友, 但我特別喜歡約定老少粉紅們吃飯聊天。從他們的嘴裏, 才能了解中高層民眾的真實心態。他們帶我參觀軍區大院營房, 深入部隊家屬的生活。我自然明白大環境下,最好不談政治, 免得給他們惹麻煩。但他們中間,曾經訪美的人不少,許多還讀過我的博客舊文, 最後總會忍不住,想從我嘴裏套信息。我自然是想聽聽他們的真實看法。

我在2016年前後寫出的南海搞事, 最終會引來”八國聯軍”的國際圍剿，…三年半前疫情開始時，最早提到的武漢病毒製造與釋放,來源和甩鍋的一係列分析,… 貿易戰的結果…等等文章。在他們一些人眼中, 我算是”猜”對了一些曆史事件。在信息缺乏的大陸，除了翻牆者，很少有人會把瘟疫,台海,南海,貿易戰，科技製裁，失業內卷和國際圍剿等議題聯想到一起, 中共的刻意謠言宣傳幾乎對所有人, 有不同程度的影響。內心的焦慮, 疑惑, 恐懼和不安是普遍的, 因為中共的說辭漏洞太多且沒有邏輯,不敢深想下去。似乎沒有人真的非常樂觀, 相信官方的宣傳。

總體來說, 他們並不在意所有事件的內在聯係, 前因後果, 或有任何價值觀的考量。一切都是從自己眼前的利益出發: “會打仗嗎?”, 多是最後迫不及待的問題。原來許多海外的報道都是真實的。有人說賣了房子,想潤出國外。還有人是搬到了偏鄉下的地方, 目的是躲避可能因打台灣引來的戰火。許多人問話時的態度奇怪, 在信與不信間搖擺，實在是在測試我的反應。大陸從不缺乏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 許多人把災難歸於小學生的文化水平。但最後大多是一個態度: 要打仗, 他自己去! 誰獲得的利益大, 誰的子女去!

我常常會在飯局上爭論時的最後,飆出一點實際, 把複雜的辯論簡單化。例如貿易戰， 祖國入世貿時期的所有承諾，無一完全兌現。三年半的瘟疫誰沒見過? 沒聽說過石正麗? 沒聽說過武漢封城? 大家都奇怪, 為何又有了八國聯軍? 我說是184個國, 大家更糊塗了。本人立即掏出口罩， 指著它: “184個國家要問它的來源, 隻有一個厲害國堅決反對!”。說完, 去了洗手間。回來時, 一桌人都在拚湊紅太陽升起後的奇葩經曆。”近7百萬人喪命, 該不該上斷頭台?”“一旦打起來了, 誰還記得小病毒?”“ 不連任不搞事，咋混下去？”“不遵守國際規則， 還有外貿？”

中共的宣傳裏, 有許多低級紅高級黑的東西, 但經不起仔細的推敲。沿海地區的民眾向往西方, 不易接受那些淺薄的洗腦。同文革時期相比,習政權想鼓動民眾仇視美國和西方, 害怕自己成為民眾的敵人。結果是越宣傳, 越沒人信, 尤其是有點文化的人更不會輕易上當。美國在南韓布置核潛艇後，中共媒體稱有8百多個核彈頭對準了中共軍隊， 我找不到信息來源， 但民眾看起來反應冷淡。經濟上升時, 美言獻媚的人不少。但疫情後, 經濟沒有起色, 百業蕭條, 民眾消費意願低。老少粉紅們,本來就是出於利益獻媚, 眼看失業大增, 外國人(尤其是歐美人)不見了, 房貸車貸紮心，手頭開始拘謹,馬上態度大變, 舔起來三心二意, 貓膩更多了。

無論有多少飯局, 我接觸的人群層麵均有限。看到鬧市區, 街頭橋下大量倒地而睡無家可歸的遊民, 確實是祖國未見過的盛世, 讓人感慨萬千。常想到他們還肯願意為習近平上戰場當炮灰嗎? 從曆史常識看, 隻要肯出錢, 能填飽肚子, 一定會有人替朝廷賣命的。拚命翻身做主人的例子還少嗎? 但現在戰場上用的是高科技, 蠻力派不上大用場。大量的有文化的城鄉中低下家庭出身的中青年是怎麽想的? 他們想如何改變他們的命運? 如果沒有房貸,車貸和妻小等的捆綁, 還願意躺平或者充軍嗎? 其實, 這也是習政權最為頭痛的事情。

有一天早上, 我被樓下不遠處作風優良, 能打勝仗的口號和鄰居的狗吠聲吵醒, 打開手機一看，才5點多鍾。有一篇講述目前大陸經濟的文章是為頭條, 大意是中國沒有通縮, 以後不會有, 也根本不可能有, 最多是假象的”類通縮”。通篇均是空話,假話和廢話, 自然記不得它的題目了。但後麵的評論卻精彩萬分, 越看越多, 刹那間成千上萬落款來自大陸各地的罵聲湧現出來, 非常凶悍,非常露骨,直呼要變天,根本不掩飾想吃豬頭肉的欲望。我心驚之餘，努力尋找“正能量”，看的頭暈眼花， 一個小時後才發現了其中僅兩條有那麽點“正”：“我們一定要解放台灣！”， 第二條“都是美帝搞的” ，後麵自然是一堆諷刺挖苦，說是監獄逃出的人。說真的，我都有點同情老習，活到這份上，洗洗又睡了。

早起10點鍾，再去看手機，整篇文章都不見了。特地觀看了CCTV。隨後的幾天，全是經濟，外貿，就業等形勢一片大好的虛假宣傳。如果您仔細看下麵前幾天的照片（感謝大院內的朋友提供），老習想打仗，想做“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老大，需要大量的年輕人捧場獻身。文革時期， 毛成功地操控了年輕人，尤其是知識分子為其賣命。目前看來，大眾顯然不給力，尤其是沿海發達地區的民眾難以上鉤。老習還需要鼓動貧窮落後封閉地區的人。隻要待遇好過普通人，定會有人動心的。當然，習當局在全球病毒溯源，外貿脫鉤與核彈頂腦門的壓力下，還會做出哪些出格的舉動，我們且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