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十二點半 坐在馬桶上,手裏,舞弄著一張手紙 一會兒,便疊成了一個對稱的幾何模體 像一隻張大的嘴 敞開的屋頂 左右上下前後高低端詳 直到天際發白 腦子裏空空,女人在臥室裏熟睡,或許正在做夢 一隻黑貓在屋外街上或任何人家的花園裏巡弋 浴室裏靜靜的,公寓裏靜靜的,外邊街道靜靜的,整個城市靜靜的
不禁自問,手中這模體,跟女人黑貓浴室公寓街道和城市有沒有直接的聯係 在疊紙的那一刻裏,城市的許多地方都在發生事情,各種互不相關的事情 手裏的模體,瞪大眼睛,毫不理解這個提問 我拿起照相機,把這主意成串地拍下來,還有那個模體 整齊、莊嚴而隆重地裝進,人類的史冊 -- 出賣疼痛 什麽都出賣了 甚至靈魂 唯一沒有賣出去的 就隻有疼痛了 我出賣疼痛!
不是因為生計,也不是由於怯懦 是為了 不——再——出——賣 出賣 是一種疼痛,一種 永遠的——疼痛! |